花自飘零

Hey,你那里樱花开了吗?是粉红色的吗?路口的行人来了又走,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阴雨之后,难得的好天气,刚晾干的空气还夹着青草香。是个没有风的日子,适合出去走走,不怕遇到你的时候又忙乱地整理凌乱了的发丝。可是,我又想多了,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机会呢,怎么会有那样的机会再见你一面。

在我不经意想起你的时候,在我想要再看看你的样子的时候,珍藏了这么多年的照片,忽然就不见了。初中毕业时的合照,我一直留着。这些日子,我没有去翻看,我带着它,就像你不只是在心里,还在身边。可是,怎么就这样忽然不见了,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地消失了。

于是,翻箱倒柜,于是,徒劳无功,于是,撒泼耍赖,于是,呆坐在地,于是,嚎啕大哭......终于,我承认,我是真的把它弄丢了,把你弄丢了。终于,意识到,你从此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来给我怀念了。加了糖的巧克力,一口吞下去,还是苦的,吐不出来。

......

一直不说话,一直不说话,就像在听你安慰。

后来,我在安静的没有人的屋子里听了一下午“独家记忆”,有关于你,绝口不提。

有些故事,忽然就听懂了。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可幸免”,我用这句歌词来解释人世间的每一场相逢。就像我和你之间的相遇,我一直认为,是早就注定了的。那天的晴空,和现在一样的清澈,云朵笑成了棉花糖的模样。

那是2007年的9月,我们都升入初二 ,我唯一的一次转学,之后就遇到了你,你说,这真的是巧合吗?算起来,我们也认识快7年了,可不是吗!

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你,坐在我前排的右边,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就连背影,都还是我喜欢的样子,我一直觉得,你和别人那么的不同。于是,我像爱情故事里所有卑微的那一半一样,默默地迷恋着你。

那么多次的凝望,你应该发现过吧,甚至我觉得,你一定有和我同样的感觉,目光相聚的那一刻,你眼神里的慌乱和我经历过的一样真实。只是,我们谁也没有说出来,谁都没有勇气去打扰那种朦胧微妙的情愫。我觉得,那是我们做过的最有默契的事了,只是没有想到,那默契就这样持续了下来,直到分别后我失去了你的消息。

我清楚地记得,教室里每一个你坐过的位子,那都是我偷偷看过无数次的地方。两年中,我们做过一次同桌,就一次,我却并不期待,那是我和你最近的距离,让我紧张得无所适从。

我记得,我会学你的样子,把胳膊摆成和你一样的姿势,又在你发现的时候假装翻书,那时候,我可比你白多了,没看出来吧。只是这样的回忆,激不起半点喜悦。

我记得,你家住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回家的路上我们总会在同一个地点偶遇。那里的花坛有香樟树和梧桐,爬山虎的青藤铺满了围墙,拐角的长椅生了红锈,路边的灯光是暖暖的橘色,好美。遗憾的是,我从未与你同行。

我记得,那时你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老师也很喜欢你。有一次,我作业忘了交,你帮我送到办公室交给老师。不知道你是因为自己的职责,还是特意为了我,反正那时候我是自作多情了,还很开心。

我记得,第二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同学们都在操场上滚雪球打雪仗,我远远地看着你清秀的脸,却始终不敢靠近。犹豫了许久,我终于还是揉了一个雪球,向你的背影抛过去……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雪球砸中了你,你回过头来,是会给我一个羞涩的微笑,还是……我都不会知道了。那个冬天,我在大雪中感受温暖。

我记得,那时的你有个外号叫“派大星”,同学们都那样叫你,我却始终无法和你那么亲昵,哪怕是一句小小的玩笑话。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我对于你算不算特别。派大星的好朋友是海绵宝宝、章鱼哥和蟹老板,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还有好多故事,都发生在“后来”。

我记得,高考前的那个六月,一本本同学录在我们之间流传,可我到最后还是不敢把那张准备了好久的留言纸给你,所以到现在,我唯一了解的,是我在那段懵懂的年华里遇到了你。我是天蝎座,喜欢蓝色,钟情大海,想去杭州,爱听陈奕迅的歌,你呢?

我记得,很多次月考,你都比我少两分,好像中考时也是呢,可惜我们还是去了不同的高中。其实,选学校的那一天,我看到你的名字了,那么多的登记表,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字,我曾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的名字,我不愿对任何人讲起的名字。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疯狂地想要搜寻关于你的消息。我在空间朋友圈输入你的名字,查找了无数遍又一次次地失望;在QQ上搜索好友,觉得与你相关的都加为好友,还好他们都不姓“张”,不然我要欺骗自己多久啊。我给他们新建了一个分组,取名“念”,然后,还是一个一个地删掉了。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你。我以为那是“念念不忘”的“念”,或是“怀念”的“念”,后来才知道,是“纪念”,也只能当作纪念了。

我记得,前些日子,我看了《初恋这件小事》,很感动,心里却异常平静。我想,我在这条迷失的路上走得太远太远了,我因为你忘记了自己,却成为了不像我的样子,我也想有一天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自信满满,说出埋藏了太久的小心思。如果小水对阿亮付出的是爱,那我呢,怕是连喜欢都算不上吧?如果我和她一样,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可是,这就是我的方式啊。

我记得,今天想你的时候,有人在放歌,沙哑的声音唱着“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还是会害怕,眼睁睁失去,也许她不像我,才有幸得以在你左右。你爱的人也爱你吗?这时候,你和我一样会默念一个名字吗?

每一场电影,都是一种别样的人生。我经常想,我和你会重复谁和谁的故事呢,也未必会是Happy ending吧。那么像我们这样没有伤害和过错的收场,也算是好结局了吧?这大抵算得上最好的慰藉。现在,我还是会拒绝一切不合时宜的甜言蜜语,也会想起我和你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故事,却再也不会拿你做挡箭牌了。那么诚挚的感情,怎么可以用来承担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我以为我会陷在回忆里无法逃离,就像我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急切地寻找你的痕迹。看来没有什么会比时间强大,我们正在经历的,是比初恋还小的小事。你不在的日子,我还可以关注更多的美好,我还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天空,我还可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惬意,我还可以过更简单的生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一句“我想你”,会在下一次遇见的时候,被“好久不见”代替。

只是,当她们满心欢喜地谈论着某某某,你就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脑子里。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我还是不能轻易就说出来。如果这些事不那么沉重,也早就成为过去了吧!我一直在坚持的,现在我称之为“往事”。无论多么幼稚,都是那时最真心的付出。如果你愿相信,我从不后悔这一段执着相守。如果你相信,就不止是一个故事。

一路走来,遇见很多人。有些人适合追逐,有些人适合同行,还有一些人适合回忆。不管愿不愿意,人都是会变的,每一段过往都会在逝去的流年里零落,而后各安天涯。

我们都将成为别人故事里的主角,我书写的剧情还未上演,最后一页,不用去猜。

你再也不会回过头来跟我说话,看着我腼腆的笑脸问我在笑什么。不会说谎的我只好说“没什么”,用这样苍白的解释来掩饰着什么。

为什么看着你就觉得安心呢?

为什么一和你说话就笑起来了呢?

为什么天天见面的人还是会忍不住想念呢?

为什么小心翼翼还要隐藏顾忌呢?

为什么久别后的重逢都让我激动不已呢?

为什么不管不问还是想听到你的消息呢?

为什么消失了的思念又偷偷出现了呢?

为什么旅行的时候又会想起你呢?

为什么错过你的事实想起就会难过呢?

我想,那个你没猜到的答案是倾心。

往后的日子里,我依然喜欢蓝色,爱做梦,却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让我明白,不必面朝大海,也会看到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

口是心非,谁没骗过自己。后来的他们,都不像你。

花自飘零,任春秋,一个人看下大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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