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的爱
本来就让我觉得不安全
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后我有点泄气。写五千删一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无比焦虑,焦虑的直接表现为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翻箱倒柜,放很大声的歌,喝很大杯的水,甚至有时候会忍不住大吼大叫乱发脾气。昨天晚上和楠姐说如果这本书再做不出来,可能我真的就会放弃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伤心。平常我真的还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未必会眨一下眼睛,可是这本书真的让我很怕啊,我怕写不好,我怕让大家失望,最主要的是我怕让自己失望。之前不敢承认这一点,虽然现在也不敢,但感觉有松一口气。我终于也不情不愿地成长到了能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和软弱的这一天。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洗心革面努力写字抛弃灯红酒绿的生活重新做人,兴冲冲地打印了五万字稿子准备彻夜修改,装订的时候却看见某一天从梦里醒过来痛不欲生时写下的作者有话说,一瞬间前功尽弃。骨子里的浪漫主义让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会去诗化自己的回忆,官方说法和民间说法又总是不一致,以至于后来很多时候想起过去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无比错乱,不知道哪一个版本才是真实版本。于是我时常会想那个夏天在他们的记忆里是什么样子,我会不会像他们在我记忆里这样哪怕有时候恨的要死又一直小心翼翼的觉得无比美好。只是可惜我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我的人生有几个比较明显的分水岭,十三岁一夜长大,十六岁青春开始,十八岁远走他乡,二十一岁常年飞行,其中孤独和倾诉欲又以五五开的形式深入浅出贯穿其中。我想写点高兴的事情,但是想想,好像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特别让人高兴的事,为数不多的读者总是表现出对我的青春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感兴趣什么,那不如来写写这个,至少这个我还比较擅长。
十五六岁是很正常的青春期,叛逆无可厚非,而我因为我爸的意外去世提前来到了这个时期,十三岁到十五岁算是我人生比较阴郁的时期,之后的抑郁,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开始积攒来的。那两年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恶意,尝试各种下坠的方法,写很多很悲伤很赚人眼泪的字句,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振作不起来,我对生活毫无期待,我振作不起来,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后来遇到我的初恋(不知道为什么打出初恋两个字让我觉得这么奇怪),大概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出现对当时的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心态和他在一起的,我只知道我不想要一个人,一个人好可怕。之后我爱上他可能是因为他的文字,但我想大概更多的是陪伴。我总是在上冗长无聊的地理课时翻到他的空间,给他留很长很长的话,他很快就会回复我,然后我会开心一整天。他在我网站的小说评论区刷屏,写很多话鼓励我,现在想起来遣词造句真是很一般,但我确实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那个夏天我们一群人勾肩搭背笑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小城屈指可数的几条街道上来回的走,我当时粗浅地觉得青春就是爆米花,烤翅,还有许嵩的歌。回宾馆之后,我和他躺在套着摸起来很硬的床单的床上看电影,里面的人满头是汗,激烈地深吻,激烈的拥抱,激烈地做爱,我们激烈的深吻,激烈的拥抱,激烈地做爱。青春原来也是有血腥味的,我抽人生中第一支烟的时候脑子里冒出这句话。后来我们分开了,因为他出轨,我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我无法忍受这个,我们分手了,很多人来劝我,包括他的父母,我有想过回头,我当时很爱他,可是最终没有。
后来我出去上学,回归一个人的生活,感觉比之前还要寂寞,可是已经没有精力折腾了,和那谁分手搞得我元气大伤,我一度过的很寡淡,然后某一次聚会,和一个留学生在喝完酒但彼此意识都极其清晰的情况下也不知道想要报复谁然后打了一炮,我们短暂的在一起了一个月,然后长久的分开,关系转换为比一般朋友要亲密那么一点的朋友。有时我发现他的存在让我对这个世界又爱又恨,因为我需要帮助时他会比身边的朋友更快地站出来,但我需要安慰时他总更爱用以毒攻毒的这种很讨打的方式。后来我们投入到各自的生活,他遇到喜欢的女生,我遇到喜欢的男生,生活似乎步入正轨。
我爱一个人的时候太不懂收敛,表现的人尽皆知,很久以后才知道其实这样是不好的,因为你的软肋,众人皆知,想要你痛不欲生,简直轻而易举。我爱这个人的程度其实远远超过初恋,得到的伤害也远远超过初恋。我闺蜜的妈妈在一次饭局和我们说成年人的爱情杀伤力比青春时期要大的多得多,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懂,直到后来用自己做了试验。
我和他在一起时,感觉爱情真让人开心啊,他很会交际,很会讲话,很会讨人欢心,我妈和我外公都特别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以为这就是最后了,我会和这个人长久的在一起,我们会去更多的地方玩,会一起经历风雨然后归于平淡,我们会有很可爱的孩子,皮肤一定要像他,我偏黄,像我不好,但是智商一定要遗传我,眼睛也是。我想过很多我们的未来,他生日时向我求婚,我美滋滋的想着问我妈要户口本她会不会伤心我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我甚至都想好怎么安慰她了,可是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想着不能哭啊不能哭,然后就真的没有在他面前哭,他跟我说以后没有我了宝宝你要骄傲一点的时候我都没有哭呢。我收拾了东西回家,一个月暴瘦二十斤。
悲伤的时候很适合写东西,然后第一个星期我写了八万字,然后好像后劲来了,我突然就难受的不行。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几个挂衣服的展架,我妈开门进来的时候我躺在地板上,四处都是A4纸和相片,那个时候觉得人生再也不会好了。大概你们也发现了吧,我没有写任何和他之间细枝末节的事,我之前超级超级喜欢吃火龙果,可是今年夏天我吃的快要吐了,于是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吃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梦见过他,分开之后我们拉黑了彼此所有的联系方式,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对他不好就是对他好,我们都深谙此道,感激我们都深谙此道。他确确实实是亏欠了我的,他也知道这一点,而我也确确实实是没办法做到像得知初恋要结婚能真心实意的祝福他那样去对他,我很坦荡,也很恶毒,我希望他得到的都不是喜欢的,失去的都是深爱的,永远在遇见,永远会错过。希望彼此都自食恶果。
总是有人在看到一些零散的情节就跑来和我盖棺定论,什么话都说,什么话都敢说,看着她们青春热血的模样,感知时光消逝的速度似乎又快了许多。写到这里,更甚。我本以为他会是为我遮风挡雨的那个人,却没有想过,我后来的每一次大风大浪,都是他给的。不过没关系,来这个世界一趟,总归是要留下些痕迹的。哪怕是伤口呢。不过今天就认认真真地再和他告别一次吧。
“陆一鸣”,再见啦。
看了一下字数,写这些扯淡的东西时我总是得心应手,洋洋洒洒就是几千字,搞不懂为什么写稿子就写的要死不活的,算了,不想了,开瓶酒压压惊先。一天的情绪在这个节点被掏空殆尽,我写完了有的人想要知道的青春(之后再也不会写了),也写完了那个故事的结局(之后再也不会提了),现在好像没什么要写的了,有点想看渡边淳一的钝感力了,红酒的香味也让人迷醉,十月再见,大家晚安。
感谢有你们。
江尤一
2016/10/28
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