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遇

    你到30了没有？没有，那你可能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处境； 我现在30了，什么叫上有老下有小，我是深有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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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60多了，自己一人在家种点菜，养些鸡鸭，偶尔农村有人盖房子去做做小工，小工听起来可不轻松，水泥，石头，沙子，钢筋样样全是重活； 有次回家没看到老爸在家，顺着邻居的指引到工地上找到老爸； 那一瞬间，我都不相信这是老爸，什么时候他的背那么驼了？什么时候皱纹都那么深了？诧异他怎么那么瘦，全身晒得都是黑红黑红的； 看到我，他露出了缺了门牙黑黄黑黄的牙齿朝我开心地笑了起来，我鼻子一酸，喉咙发紧，眼泪立马掉了颗下来，擦都不用，直接掉地上被沙子给吸干了；

    说不出话来，挽着他手臂，他不让，说汗流了很多灰尘也多，弄脏了我衣服； 我呆住了，怎么他会怕把我衣服给弄脏了？脏了不是可以洗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这么生疏了？ 拖着人字拖，套着大裤头，那裤头明显大了很多，系着根脱了皮脱了漆的皮带，上身是一件分不出颜色的薄薄汗衫；

    心又是一揪，年轻时老是爱戴墨镜的他，怎么如今这样了？ 印象里的老爸不是很严肃少笑的么？ 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他，他手臂是那么粗，被他打的屁股好多天都是好不了的，有次他特别生气，直接一手拎起我，一手就是开打； 怎么他现在这么瘦了，驼着背看起来个子都比我矮了； 那个高大脾气暴躁很强壮的老爸去哪了？

    一路上老爸絮絮叨叨，今年的花生长得很好，粒多饱满；邻居家谁谁谁结婚了派头很大；腰老是在酸，吃了药也不管用…

   我听得恍惚，朦胧不清… 忽然怀疑，这，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

    这些年，为了工资为了职位为了房子为了孩子，我多久多久没有好好关心过他了？ 总是没有空，总是我不容易，总是时间很多，总是他会理解，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借口说服着自己，好让自己在本来也有的休息时间里心安理得躺床上刷着手机也不打个电话回去慰问下；

   他甚至对我提过一点要求都没有，他是真的不需要或着是不愿意打扰我？ 这些年，他自己一人在家，自己做饭自己吃饭自己洗衣，他是不是也会感到孤独？ 每每看到新闻里‘空巢老人在家里去世了好几天才被邻居发现“什么的，都特别的怕，我怕哪天这种消息跟我是有关联的；

    现在，特别怕听到老爸哪里不舒服，如今他这岁数，到趟医院可没那么简单； 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就只能上不能下；

    一个月房贷装修贷会子家庭开支小孩读书费用； 幼儿园，一个学期6000多的费用，还没那么容易进，所谓的关系费也花了不少还只是一般般不是特别好的学校； 前段时间看了款很喜欢的耳机，近2000的价格，犹豫半响后面还是放弃了，这对一个年过30的人来说，是种耻辱更是无奈！

    如果当初没有在城市落脚，按我目前在老家是轻松的； 可老家没有便利的公园商场没有资源没有相对应的配套设施，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打拼了小半辈子，最后还是在老家生根，多少是很不甘心；

   记得刚要搬进新房时，老爸可开心了，提前好些天就在村里说什么时候要来城市住； 搬家那天他来了，一个晚上都没住，因为房子太小了，他看出了我的为难，傍晚时分就回去了； 我不能说什么不能挽留，我需要工作小孩读书需要她奶奶带，不需要权衡来去，只能无言牺牲了老爸； 他一句抱怨也没有； 这越发让我愧疚； 我又何尝不想把他也接过来一起住；

   30多平的房子真是有些拥挤，更别说多个人多了的费用，这是我的私心； 他在老家自给自足； 至于其他的，我有意识选择了忽略；

    但如果生活是以牺牲家人的团聚来得以实现，那我的努力奋斗又有什么意义？ 我疑惑了…

   天伦之乐，呵呵…

                                                                 2

老妈50多，为了还没成家老弟的20w聘金和厦门一套房的首付，连续在那家对她苛刻严格的地方上了12年; 我不能豪气万丈让她不要上班在家休养照顾老爸，因为她的焦虑压力负担我不能帮忙解决；

    从她日渐担忧焦虑重复的谈话中，我猜想她多少有些忧郁症，10来年待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没有人能说话谈心; 她唯一的排解就是跟我说着10来年差不多一样的内容，生活的不公，怨叹自己命运多舛，抱怨老爸的不谅解，东家的啰嗦苛刻；

    我一次次的安慰，说着一遍遍苍白无力的话语； 我很想让她不要上班了，或者换份其他工作，年纪50多的她已经过了很多场所的用人标准，身材单薄的她重活什么的更是做不了，我很头疼很无能为力..

    如今，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创业做点生意，这样，可以把他们俩老都接到身边来，能帮点忙也能照顾得到，我也在为之努力着；

    这城市动辄十几万几十万的转让费让我望而却步，门槛太高，跨不进来； 一个月的工资，除去必要的开销，不能为梦想做出任何的添砖加瓦； 但我依然憧憬着，这是目前唯一能改变的方法；

    尽管它有点天方夜谭，我依然相信着；

    在多少个迷茫焦躁不安没安全感的夜里，支撑着我过了一夜又一夜； 这城市很美好也很残忍，适者生存；

    除去少部分的天之骄子，大部分的人都可能跟我一样苦哈哈熬着，感觉留不下，又走不开 浓浓的不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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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个好朋友，跟我一样留在一线的城市里，每天5点多起床去坐地铁到公司开始8点半的班，下班回到住宿已经是晚上10点多，有时加班回来就要打的；

    回到家趟床上是最大的享受，但很少有这种情况，基本回来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做，PPT要该， 方案要完善，为着客户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整个创意全盘否定；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

    我们会在相对没那么忙的晚上，畅聊着对未来的设想，她表达最多的，就是拼命努力工作，早点把爸妈接到身边一起生活； 到时候他们可以在附近找清洁工作或者家政什么的，不要赚很多，只要能在一起生活就行；

    我依然记得她在说这些时眼里发出来的光芒； 但她没有等到那天的到来；

    第二年的一个及其平常的一天，她没有5点起来，尽管手机闹铃一直在响； 脑血管破裂，直接走了..

    那一整年，首都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永远记得她爸妈来看她最后一面时的表情，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不知道是独生子的她走了后，她爸妈是怎样度过接下来的余生； 也怕有天我会跟她一样，撒手就走，由不得自己；

    这社会压力这么大，要求这么高，节奏那么快，一直压榨着喜欢它向往它的人 ，

   但那又能怎样，生活不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