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愧疚终究不能为它做什么,纵然它几乎是我整个学生时期的伙伴。
从老街奶奶家回到父母身边后,就全然没有了朋友,高高的墙,结实的门,把彼此都隔了起来,我不知道在哪个窗户边,也有一个像我一样总爱探着头外边的小孩,虽然从我探出的角度可以看到好几个人家的窗户,却要么是给花草浇浇水,要么是晾晒衣服,要么是拉窗帘,他们都像所有大人一样,做完要做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看地进屋去了……
于是,时间久了,窗下十字路口的那颗老树,就成了我最好的伙伴,他似乎总也朝着我,距离不近也不远,不像远处的山,让我看不清,却又遮挡着我继续远眺的视线;也不像窗台种下的葱,近得每一个小虫都在眼下。
白天的时候,它显得普通,但有时竟会窜出我从来没抓住过小鸟甚至松鼠,让人觉得厉害;夜晚,来往车少了,我们就能对谈了,说是对谈,它还是倾听居多,所以每次结束是我都会跟它说谢谢。
那时的它,总是精神抖擞,烈日时树影卓卓,庇护着脚下的花草;电闪雷鸣时稳稳屹立,狂风吹过也只是摆摆树枝。
而现在,过年时装饰的璀璨彩灯也不能提起它的精神,那树冠变得稀疏,萧索,时不时露出饱经风霜的枝干,像落发又年迈的老人……
是这些不间断的彩灯灼烧了你的寿命吗?还是有病虫呢?自从开始怀疑,节日树梢的彩灯在我眼中,就再也不美了。
终究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