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与
cr.衡太阿
第四章 关于……幼儿园<二>
小班的生活结束了。那么多日子,池欤也就筛选了那本故事书,猫和老鼠的碟子,还有像主课一样频繁的音乐课上老师的手风琴进入自己的记忆中排排坐。好像哄小孩的必备神器就是手风琴,不然池欤为什么一看到一个老师,她就会弹手风琴呢。
因为言诺没有上小班,直接上了中班,所以从此,言诺和池欤又多了一个新的关系,正式成为了同学。这可把他们激动坏了,好像每天都当世界末日活,浪费一分钟都不行。座位在一起,午睡的床铺也在一起。从早上见面到分别,似乎都不去喝水润嗓。
她们大抵聊的都是什么“如果爸爸妈妈也是幼儿园老师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让他们去管讨厌的小朋友,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在他们心目中,老师大概是最厉害的人了吧。可以管那么多孩子。所以说,很长一段时间,池欤的梦想都是“长大当老师。”
还有“我昨天晚上没有睡觉,我家来了一只小狗,我就看着它看了一晚上。”这种不知道为什么要撒出来的慌。
“那个小朋友脸上有很多的麻子,我妈妈说是因为别人吐口水吐到脸上,才会长麻子哦。”“那一定是xxx小朋友向他吐的,那个小朋友很讨厌,也经常朝我吐口水,哎呀我会不会长麻子……”
最喜欢吃的食物,零食,看的动画片里的情节等等等等所有在他们认知中仅存地能成为话题的东西,都被拿出来反复地折磨,无一幸免。
上课悄悄说,偶尔像电视上插播广告一样坐的很端,眼神也跟随着老师一副好好听课的模样。下课影响同学们一起说。像是脱口秀大赛。
大多时候,池欤扮演的都是聆听者,因为很多想法和观点,言诺要成熟的多,懂得也多,池欤学到的也多。每天去幼儿园对池欤来说就是和言诺学习。
老师实在忍无可忍,把她们俩的座位调开了。理由是“话太多”,影响了别的孩子。这好像只是两个当事人的插曲,对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好像技能是作用在别人身上。甚至多了一个他们炫耀彼此关系,咳咳,无话不谈的一种方式。
当这个班级的磨合期和适应期都过了以后,老师在某天宣布一件大事——每个小组要选择一个收碗的官儿。幼儿园的孩子们在学校要吃两顿饭。小中班的孩子早饭和中午饭是要老师打过来,在教室里吃。而大班和学前班的孩子午餐会在食堂吃。所以嘛,小中班要多了一项步骤,要给大家发碗收碗。那么谁来干这个活呢,当然是干着活还开心的傻孩子们。于是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言诺迅速的举起了手,池欤看到了,紧随其后,细细想来,她也觉得这项工作她很喜欢,也就继续坚定地举着。其实池欤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什么事都害羞,孩子们经常被家人拖出来表演什么唱歌之类的,活跃气氛制造话题。但池欤不行,当所有眼神都看着她的时候,她都紧张地不知所措,更别说唱歌了。就像家人们说的,狗肉包子上不了台。
但是看言诺那么积极跳出来她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和顾虑了。
反正有人陪着她一起,不是吗?
那一天,她心情愉悦到极致,原来当众说出“我想要”竟然会这么快乐,这么发自内心的,不夹杂任何一点的情绪的,纯粹的快乐。
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炫耀。“妈妈,妈妈,今天我当上了班长哦!”
“什么班长?”
“收碗的班长!言诺是第二组的,我是第一组的。”
“傻孩子。”妈妈哭笑不得,接着脸上笑意越发明显。小孩子就是好啊!当个收碗的官都能高兴成这样。这大概就是“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最可爱的例子吧。
六一是幼儿园最重大的节日,池欤和言诺一起报了一个舞蹈节目。老师要求这六个小孩在表演当天要编辫子。六一当天,两个妈妈都不会编辫子,所以提前约好了妈妈的同事李木阿姨。只记得编了好久又编错了拆了好久,等最后大功告成以后,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噗嗤笑了出来。辫子是挺好看,她们却互相揪着辫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小孩子的创造力总是很强。
“走吧,吃饭去吧。”大人们说。
“早上不是都吃过了吗?”
“现在已经中午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编辫子竟然用了一早上,天哪,两个孩子都傻眼了。吃饭也吃的忐忑不安。她们两个都没说话,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担心,和自己是一样的。
最后互对了眼神,不约而同地悄悄对着妈妈们耳边说“妈妈,我们迟到了,我们不敢去幼儿园。”
“没事,给你们老师解释过了,请过假了,再说了,我们家长都要过去参加活动的呀,到时候再和老师解释一下。”
听到最后,她们松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眼里闪着星星,妈妈竟然要去学校诶!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了一起,为了庆祝这个“喜大普奔”的事。天知道,孩子们是多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去学校啊。既可以向父母展示他们的幼儿园他们的床他们的老师他们的同学,又可以在同学面前狐假虎威一番。
她们两个第一次对于迟到没有什么愧疚,反而是因为后面跟着的大人更加激动。那天的节目到底怎么样,池欤不记得了,反正留下了她和言诺的一张穿着演出服,编着满头的辫子的照片。上面的她们,笑的很开心,眼睛都眯着,让人不自觉也会跟着笑起来。所以,演出大概是成功的。
有了这张照片之后的和言诺第一个别扭,池欤便学着电视里的招数,拿剪刀把两个小人剪开,因为只是有点仪式感,学学大人吵架的模样,所以池欤是没舍得把它剪开的,一截完整,一截破损。等终于和好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了胶纸细细粘好。准备好迎接下次的矛盾到来,再一气之下把胶带扯掉。池欤是确定的,她们一定会有下一次的争吵,她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反正就是这么确定。
如此,贴了粘粘了贴,循环往复,对追求仪式感的她来说,倒也方便。
像是大人们口中的,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