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毕业季并没有泪水

我以为非得要痛哭流涕,流出几滴悲伤地泪水,这才能叫做毕业季。

和大一刚来的时候一样,身边都是有一个人陪着,不过不同的是大一是我妈带我来报道的,而走的时候是钊钊把我送到火车站。

互相转过头的时候才真正的想起,我应该是毕业了。

看着火车站那面并不清晰的镜子里面的自己,我努力的回想起自己刚来这座城市的样子,刚来大学的时候,我瘦得像根竹竿,现在走的时候依然也是根竹竿,没有长高,没有长胖,也没有变得很帅,唯一能从脸上看出变化的可能就是从以前的方框眼镜变成了现在的圆框眼镜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脸的胡须。

大一的时候参加过两个社团。其实用参加可能不太合适,因为我连第一个社团的门都还没有跨进去。

面试的时候他们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前面我都对答如流,后来负责考核的胖师姐拿给我一根粉笔,面容凝重的对我说“假设这是一根普通的粉笔,请问你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说服别人用五百块钱买下你这根普通的粉笔?”当她把粉笔交到一脸懵逼的我的手上的时候,还用带着粉笔灰的手掌拍在我黑色的T恤上面,然后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至今任然不知道她对我点头到底是因为看上了我想让我进入如今我连名字都忘了的社团,还是在感叹这件黑色T恤祛粉笔灰太他妈管用了?

高中只知道埋头学习的我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以至于胖师姐刚把粉笔交给,我就哈哈大笑对着她说“谁用五百块钱买这支粉笔谁就是傻逼啊。”

后来……

当然就没有后来了。

第一个社团的经历显然是失败的,不过好在当时广撒网,多捞鱼的方法奏效了,顺利进入了一个表演小品的社团,说起表演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天赋的,不然也不会加入表演社。

大学刚开始的迎新晚会,自己就在全系同学面前表演了一个小品,那是一个多人合作的节目,模仿的是爱笑会议室的一段小品,最后大家分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表演里面的一头绝世倔马,简称绝倔。可能是因为我表演的入木三分吧,这也直接导致了绝倔这个外号,被人从大一叫到大四。

不过就在加入表演社的第二天,我就被我们社长抓壮丁拉去帮着搬东西,干体力活了。乖乖,不是说表演小品的吗?怎么还干起体力活来了,早说这不是表演社而是体力社我肯定不会加入了,再说了,本来就是竹竿,在这么锻炼下去我恐怕要成竹笋了。

嗯,这一天之后我直接把我们社长的手机拉黑掉,从此也没有再加入任何一个社团了。

在进大学之前,我想加入一个好社团,但结果在入学没几天我就正式和学校所有的社团说再见了,在进大学之前我想要当一个好学生,拿奖学金,但是除了每个月学校每个人都有的29块钱以外,我没有再多拿过学校一分钱。

很多事情当时计划的很好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做成功,甚至从来没有去尝试过。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是不用去计划也会实现的,那就是毕业,从进入学校那天开始,到四年后的某天结束,我不用刻意去想,刻意去做,它比地球上最精密的时钟还要准时。

大一到大三,看过了太多的分别,见到过学姐蹲在校门口哭,面前站着同样痛哭流涕的学长,或者学弟?也听到过凌晨两三点同宿舍楼的学长对着窗口外大吼一声“傻逼”然后把酒瓶一甩,发出砰的一声。

我以为那是毕业所必须做的一些仪式,或者说那样的毕业方式才足够酷,能够让自己记得更深刻一些。

不过临近毕业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该滚蛋的自觉,每天都是笑呵呵的,以为该有的悲伤却从来没有找过我。

“不是说毕业的时候都很悲伤吗?,为什么我现在完全哭不出来。”钊钊问我。

“因为你水不多啊。”我看着他很严肃的回答道。

……

三秒后我实在是维持不了严肃的表情了。

“哈哈哈”大笑的还有钊钊。

“咔”毕业照就这样定格。

印象中的傻逼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觉得我跟同学们的智商可能都差不多,骂别人傻逼可能顺带着连自己也骂了,这不划算。

也没有在凌晨两三点把啤酒一口闷掉,然后往外一甩,发出砰的一声,毕竟自己大学四年都是根竹竿,把学弟吵醒了干起架来可能第一个就被撂倒了,临毕业了还要负点伤,这也不划算。

也没有蹲在校门口痛哭流涕过,当然,这是我整个大学里面唯一一件一想到就让我悲从中来的事情。

但我知道,不管是哪种方式的毕业宣言,都只能经历一次,因为毕业季只有一个。

钊钊把我送到火车站。

“我走啦,拜拜”我说。

“嗯!好”

“我真的走啦”

“嗯!”

“哎,我真的走了哦”

“赶紧他妈滚蛋”钊钊骂道。

好吧,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悲伤气氛就这样飘走了。

一路不回头的来到候车大厅,角落里放着一面两米高的镜子,保洁大妈肯定偷懒了,不然这镜子上面不可能还有一小截辣椒,镜子并不清晰,不过这并不妨碍看向镜子里面的我,还是瘦成竹竿,还是不丑不帅,还是那么矮,火车站也还是那么破,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还是那么不习惯。

一切的一切,一如来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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