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记载:
魏忠贤(1568年-1627年12月11日),原名魏进忠,字完吾,北直隶肃宁(今河北沧州肃宁县)人,汉族,少无赖,与群恶少博,少胜,为所苦,恚而自宫,变姓名曰李进忠。由才人王氏复姓,赐名忠贤。忠贤自万历中选入宫,隶太监孙暹。明熹宗时期,出任司礼秉笔太监,极受宠信,被称为“九千九百岁”,排除异己,专断国政,以致人们“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朱由检继位后,打击惩治阉党,治魏忠贤十大罪,命逮捕法办,自缢而亡,其余党亦被肃清。
我要讲的故事,和历史记载的有些许不同,一个贫苦农民出身,卑微到极致的太监,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才成就了九千岁的名号?
第一次读到魏忠贤的时候,看到他命许显纯钉死杨涟,在杨涟等人死后,魏忠贤又令人用利刀将他们的喉骨剔削出来,各自密封在一个小盒内,直接送给他自己亲验示信。面对喉骨,魏忠贤得意洋洋道:诸公别来无恙,还能上疏否?真的是恨得牙痒。后来长大了,接触的事物也多了,突然间就读懂了魏忠贤,读懂了这是怎样一个纯粹的人,再后来我还专门去看了那棵歪脖子树,看到那块碑,才明白为何崇祯最后秘密收魏忠贤骸骨厚葬之。
好了,话不多说了,来吧,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第一回 起点
话说大明隆庆元年腊月初,北直隶河间府肃宁县,大雪纷飞。是夜,一对云游四方的卖艺人,走进县郊的一家客栈,男的身穿一身粗布衣服,络腮胡子,头顶上的毡帽落满了雪。他极其小心的放下肩上挑着的担子,然后又走出客栈,不一会,搀扶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小二”男的问到,“还有空房么?”
店小二看到这对穷酸夫妻,甚是不屑,想必是外乡来的,便爱答不理的站在柜前问道:“住店?”。
“是,住店”男的低声再问:“还有空房么?”
“楼上拐角还有一间。”小二回完便不再搭理,转身去收拾刚离席客人的碗筷。
这男的也没有生气,转身对身边的妇人笑着说道:“我说怎地,肯定还有空房。”说罢便拾起刚才搁在地上的担子,拉着妇人走向楼梯。
这妇人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莞尔一笑,继而随着男人走上楼去。
这时又一对夫妻走了进来,男的约么五十多岁,身着官服,却没有帽子,边走边说:“这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雪,后面路可怎么走?”他身边的老妇人瞪了一眼说到:“就别再叨叨了,你这张嘴已经把功名都丢了,如今能回去就好了,你还想着能有八抬大轿伺候你?”男的没回妇人,直问店小二:“小二,还有房吗?”
小二见这人穿着官服,却又听老妇人说丢了功名,想着当是被贬的。自从严嵩倒台,从此路过被贬被革去官位的人络绎不绝,肃宁虽算不得什么重镇,但打这里南下的人着实不少。虽说落架凤凰不如鸡,但朝廷大事,岂是小民能够猜度的,保不齐哪天就复出,又是朝廷大员,于是他便不敢得罪,小步跑到跟前笑着说道:“官爷,对不住,当下房间刚刚住满,你看……”说着,这小二用眼睛瞟了一下正在上楼的那二位。
楼梯上,男的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看这位“官爷”,又看了看身边妇人的肚子,倒是女的先说话了:“外面雪大,不如让那二人一起将就将就?”男的点了点头,放下担子,快步走到那位“官爷”面前,抱拳说道:“这位官爷,外面雪大,天色已晚,你若不嫌弃,就让小二加张床,将就则个?”
“官爷”行了个礼,正待回话,身边的老妇人却先低声对他说道:“如此,将就将就也就罢了。”听到这话,他才对面前的汉子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转身又对小二说道:“小二,门前的车马小心牵到后面,喂些干草便是了。”
小二见这般情景,只得唯诺答应,转身走出去牵马。
起先进来的这一对夫妇,男的叫魏承志,女的李氏,这对夫妻走南闯北的好些年了,靠打把势卖艺维持生计,这年中秋时,李氏便怀了孕,夫妻二人便商量着找个地方定居下来。想来这些年的辛苦,也攒下了些银子。这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河间府肃宁县,不时遇到天降大雪。李氏是个迷信至极之人,认为这便是天意,便跟魏承志商量就在此处落脚。魏承志虽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日常却极其体贴李氏,听到李氏提出在此处落脚,他倒也没有反驳什么。眼见天黑了,便径直找家客栈投宿,说好待次日一早进城再寻觅下一间房子,就算是在此生根了。
魏承志见这位“官爷”答应了,再次抱拳后便转身走上楼梯,拾起担子,扶着李氏往拐角的房间走去,他原以为这位官爷是当值办公路过,却又听那老夫人说丢了功名之类的话,难怪不去投官家的驿站,他正寻思着,李氏轻轻将房门推开,笑着对他说道:“你去让小二弄些饭食,你儿子这会儿已经饿得乱蹬腿呢!”说着,她径自坐到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魏承志听李氏让自己去找些饭食,于是再次小心放下担子,对李氏说:“你小心坐着,看着行李,我这就去。”
刚走出房门,看到那“官爷”也正往楼梯这边走着,自言自语道:“这雪下的这么大,不正是上天对朝廷的惩戒,昏庸的朝政,大明也不久矣!”老夫人看了看左右赶紧制止道:“快别说了,再说下去,这把老骨头看是埋不到新郑了……”话还没完,便听到客栈外面以顿嘈杂,不一会儿进来三个人,一看装束就知道是东厂的番子。
那为首的番子脚步未稳便大喊道:“高拱可在?”
那“官爷”瞬间一愣,快步走向前来,疾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高大人走的这般着急,难道不怕路上丢了东西?”那番子问道:“得罪了东厂,岂能让你就这么轻易走了?”
原来,这位“官爷”正是高拱。高拱,字肃卿,正德十二年进士,嘉靖三十一年,裕王朱载垕开邸受经,高拱首被当选,进府入讲。世宗嘉靖帝驾崩,朱载垕继位为帝,封高拱为少保兼太子太保,并以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入值内阁。此次离京,是因受到胡应嘉、欧阳一敬的弹劾,不得已辞职回家。明眼人都知道,高拱与徐阶反目成仇已不是一两日了,如今徐阁老在朝廷中一言至少七八鼎,就连素日与高拱交好的张居正也被徐阶拉入己方阵营。虽然高拱有些不甘心,但却也无可奈何,说起来都五十多岁了,膝下无子,却又把功名丢了,确实有些悲凉。如今这东厂的番子不知受到何人指使,却又跟到这里与自己为难。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追问一句:“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那番子不作回答,摇了摇头:“高大人也算是朝廷老臣了,却不知道规矩,真是可惜。今番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是不知道东厂的厉害。”
高拱猛然明白了,这几个番子是来榨取钱财的。之前那些辞官或者致仕回家的,多少都有些钱财带回去,这一路上免不了给各个地头的人物打点,只是这东厂的人来打秋风的倒是头一回听说,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如今的东厂提督太监,正是那个平日与他交好的陈洪陈公公,之前还特地拜访了自己,千叮万嘱“日后要是能有帮衬的地方,望阁老不吝赐教”的话。如此想来,这帮番子必然不是东厂的人,否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背着陈洪来这里为难他,想到这里,他正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毛贼,敢冒充东厂?”
那番子也不言语,抽刀上前就砍。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魏承志这时算是明白了,就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了番子和高拱之间。
高拱先是一愣,连忙后退几步。
只过了一招,那番子便败下阵来,低声对身边的两个人说:“扯呼!”。话音还没落,就见那三人仓惶逃了出去,随即,马嘶鸣声逐渐远去。
惊魂未定的高拱连忙向魏承志施礼:“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不妨事,这等小毛贼,我见得多了。”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在下,魏承志。”
“鄙人,高拱,幸会。”
说罢,那老妇人对高拱说道:“我们还是走吧,住客栈太招摇,要是再来一伙强人,那可如何是好。”
高拱拗不过,只得顺从,转身将自己腰间的玉带解下来递给魏承志:“壮士,这个你且收下,日后要有能用得上高某得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魏承志哪里肯,急忙退让回去。
高拱摆摆手道:“这个我也用不上了。”随即携着老妇人转身出门。
魏承志无奈,只好收下,回到房中,突然想起还没给小二说叫饭食的事,突然间听到客栈门口又来了几个人,一进门便大喊:“高阁老可在?”
魏承志探出头一看,不禁一个激灵。
欲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