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班时候又遇见那个我之前写的《心病》里那个女人。
一头长发已被岁月无声染白了半边发髻。
唯有那张面孔能偶尔捕捉出曾经的美丽。
我们在装满污物的电梯里唠会磕只是为了缓解体力劳动时短暂的痛苦。
挺感谢每个陌生人对我的剖心置腹。
或许我们都一样,越熟悉越难以开口,顾虑太多。爱我的人怕担心,不爱的人怕嘲笑。
从没问过她名字,她每天奔波在二十一层楼,拿着鱼皮编织袋回收各个科室的输液瓶。而我则负责回收各个科室里的拆线包换药包大缝合包之类的临床器械。
她是临时工,我是考过证的护士,但是我觉得我们干的工作一样的,纯体力。
上次她跟我说过以前做生意,后来得了医生都看不了的病信佛后才好了。现在年纪也大了,生意差不如前,找个临时工旱涝保收。
今天我从眼科收完器械跟着她一起在电梯上上下下中听了她的故事。
一儿一女都在省城大学毕业,女儿已成家生子,不需要操心。儿子在当地打工,有前夫陪伴,生活自理。
看着她沧桑的脸,听她说。
因为以前太受不了一些个莺莺燕燕的女人嚣张的打电话。
前夫好吗?挺好,大部分钱都交家里,但剩下的就去浪迹红尘。
年轻气旺啊,余生真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所以离了!
后来找的男人很忠诚,就是一年不回家也不怕他去见异思迁。
他什么都不愿意干!
懒的人出轨都嫌麻烦。
只能找个临时工作赚点钱,因为有娘家人跟亲戚需要走动。需要钱的时候这个老实男人根本无法给予,又或许是无能为力。
这个工作就想自己有些钱,能不伸手就不问别人要。
她疲惫的后悔从言语中无形透漏出,我不知如何安慰。
只说了句,这工作只当锻炼身体,自己身体好才最开心。
人生两条路,不管你选择哪里都会后悔。
物质满足的时候追求精神满足,后来选择精神满足的时候自己却要去为物质满足努力劳动。
想起小学时候我妈告诉我的一句话:谁有不如自己有,男人有还隔只手。
淡然一描,结果歪和尚念错了经。
然而这世界强势的母亲没儿子,只能有个不屈不挠独立的女儿来传承强势。
如果又选择,我想有个温柔的妈妈教会我撒娇女人最好命。
今天中午回家吃饭时候,我妈跟我说《都挺好》拍的很好,看着桌子上她炒的鱼香肉丝,那从来不是她从前炒菜的风格。
她老了,不是因为她强势,是因为她从小到大没有个值得信赖能去依靠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