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微露,我谢绝了李光弼抽人护卫我的意愿,独自上路了。
循着赵谨俞他们行军的路线,我很快便发现了他们驻扎的兵营。
但军中守卫却十分森严,人人面上均是一副肃穆警惕的姿态,我仅是靠近了兵营外围一些,便立即被一小队士兵挡住了去路。
“站住,你是何人?无关民众速速离去,不得在此逗留!”为首的士兵有一张方脸宽颚,他将手中的刀径直伸到了我身前,神情带着几分威胁。
我退后一步道:“敢问小哥,此处可是赵谨俞将军的军队?”
“与你何干?”他不答反问,语气中满是质疑。
“…小哥想是误会了,我是赵将军的故人,来此并未有恶意,”想了想,我又从袖间拿出那枚李光弼给的令牌,恭敬地递了过去,“小哥请看,此物是李将军亲手所赐,应是无疑。”
他接过令牌,只轻轻扫一眼,便捏在手中来回摩挲,他挑着一双眼上下打量我几许:“你适才说,你是我们将军的故人?”
“是。”
他沉默半晌,忽的扯嘴笑了起来,眼中却是更冷了,右手朝后一招,大声道:“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身后的几名小兵立时凑了过来,二话不问便抓着我的臂膀往后扣,我呆了一呆,皱眉问道:“你这是何意?我已说了我与赵将军相识,信物也给你了,你怎的翻脸不认人?”
“什么?我翻脸?”他大怒,兜头骂道:“我还未谴责你们这些宵小行事卑鄙,你倒反有脸问罪起我来了!同样的手段还想使第二次,你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吃素的?!”
这几句话叫我彻底迷惑了,“什么宵小,什么手段,你莫不是抓错人了?”
“哼,不会错,抓的就是你!甭废话了,把她给我关到牢里去!”
不再给我解释的机会,两双手蛮横的胁迫我向前走去,一路任我挣扎与辩白均是不理,我心中纳闷非常,这里的人显然与在常山时的面孔不同,也许在我之前生了什么事故,使得他们戒心很重。但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难道我当真要被关到地牢接受审问么?真是冤枉煞了,好端端被扣一盆污水,又不能与他们动手,若是伤及无辜我还成了问心有愧…
左右思量了一路,我倒也安分下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总不能不管不问就向我下杀手吧?好歹熬一熬,待高层军官来审时,必然可以解释个明白。
这样正想着,无意间眼角瞟过一丝翠色的衣衫,恍然间一个激灵:“烟雨!烟雨!救我!”
不知烟雨听见我的呼声没有,却惹得方脸士兵一顿不耐,“喊什么喊,你给我老实点!”
几个士兵挡在了我眼前,高大魁梧的身躯完全将我掩了过去,正当我颓然失望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一个银铃般的女声:“是谁在叫我?咦,你们都围在这里作甚?”
有士兵谦和地转身:“烟雨姑娘,将才弟兄们逮了个刺客,现下正欲将其押往牢中处置。”
我心中一喜,急忙喊道:“我不是刺客!烟雨,我是阿持,我在这里!”
一个窈窕的身影愣了一愣,接着慌张扒开人群走到我跟前,眼中盛满了惊喜之色:“阿持姑娘,你,你…”
烟雨一时激动万分,望着我竟不知说什么好,呆了一呆赶忙抬手将那两个押着我的士兵赶开:“起开起开,你们这都抓得什么刺客?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子,能是刺客吗?你们这眼见力也忒差了!”
那个方脸士兵有些懵,挠挠头憋屈地道:“这…我咋知道刺客是什么样的啊,前几日那名刺客,不也是个水灵灵的妹子么…”
烟雨白他一眼,懒得再说,伸手将我衣裳上的褶皱轻轻扯平,关怀地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可叫少将军与奴婢好等,自那次你坠落江流,他们…他们人人都道姑娘是去了,奴婢,奴婢这心中…”她话说到一般半,不能自持,竟有些泫泫欲泣起来。
我知道她有个顶单纯的心肝,待人真诚不砌城府,又是个爱掉珍珠串儿的主,望着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只觉着又熟悉,又温馨,忙宽慰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呢么,久别重逢乃人生乐事,别哭哭啼啼的了,让这么多人看笑话。”
她抽泣两声:“是,奴婢整日诚心祈求菩萨,保佑姑娘平安无事,好在姑娘终是及时回来了,若是再晚上一两日,只怕…只怕…”她话尾一停,似是不愿再说。
我眼皮一跳:“只怕什么?”
她神色整个一暗,踌躇半晌只摇了摇头:“姑娘还是快跟奴婢来吧。”
我也不好再问,但好似一块石头瞬时沉到了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方脸士兵见烟雨要带我走,心有不甘,咬咬牙又拦到了我们面前:“烟雨姑娘,这位的行事手段,与前几日那位可同出一辙,你确定没有认错人?若是出了岔子,哥几个也不好交代啊。”
烟雨冷哼一声,杏眼挑向他:“我说了,她不是刺客,你若不信,可自行跟到将军面前讨个解释。但我要提醒你,这位可是少将军未来的夫人,眼下这情势,你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耽搁得起。”
方脸士兵拦住我的手臂抖了一抖,望向我的眼神变成了惊疑,旁边的几个士兵亦统统愣在了原地。
烟雨懒得跟他再讲,秀腕用劲拍开了那只麦色的手臂,随后拉起我向前走去,留下一地闲言碎语。
“夫…夫人…?”
“我没听错吧…”
“少将军他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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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小天使,今天更新晚了,因为我星期一都是满课,稿子昨晚忘记导出来了一直放在电脑里,结果现在才有空开电脑…辛苦各位追文了,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