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的时候是住校的,一周平均能回去一次,每次回去都能看到隔壁的老奶奶在门口柴火堆上晒太阳。懒洋洋的、静静的晒着。
她那时候80多岁,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听村里人说起过他是被赌博赢回来的,以前的社区法律还不健全,赌博赢个老婆这种事情还是有的。她嫁过来之后,跟着丈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着务农维持生计,经历过天公不作美的60年代,她们一家人差点饿死。也经过公社化运动,一同劳作,食物共享。直到后来分了地,他们的生活才渐渐的好了起来。生了几个孩子,慢慢的孩子也长大了,该嫁的嫁人了,两个儿子也娶了媳妇儿,一家人也算是和睦,儿孙满堂也到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可是没过几年她的老公就渐渐的变的很懒惰,听家里人说以前她老公吃饭的时候总是侧着身子躺着吃,就是懒得起来,那段时间他们家经常吵架,摔盆子、碗、翻箱倒柜各种声音应有尽有。她们家的和睦、温馨也渐渐的变了味,一家人没说几句话就会骂起来,有时候骂的很毒,甚至是诅咒对方。生活就这样过着、日子也就这样的维持的,过了几年她老公生病了,这次病倒后就再也没能起来。生病期间,她也是一心一意的照顾着他,给他洗衣服给他做饭,可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她老公还是走了,留下来她一个人,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吵架,也没有了摔盆子、碗、翻箱倒柜各种声音,他们家也安静了下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她也苍老了,走路要拿着拐杖。家里的活也干不了了,没事就在家门口晒晒太阳,有时候收拾一下柴火。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的,眼睛也不好腿也不好,每天就静静的躺在那一个地方,吹吹风、看看近处的人和景,躺累了就翻个身换个方向吹吹风看看近处的人和风景。
记得那时候,每次我回家她都会问我一个问题,让我告诉她她啥时候死。我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满是皱纹的脸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时候我总是安慰她,活着好啊,干嘛想着死去。她眼里含着泪花,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说,眼睛看不见了,身体也不行了,晚上腿疼也总是睡不着,留着只能是她儿女的拖累,还不如死了算了。说道这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想这大概真的是经历多了,看破了人世间的辛酸苦辣吧。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有一天突然听到消息,说她去世了。一想起她,一种有说不出的感觉,无奈、有没有办法。
她去世后,门口的柴火推还在,分吹过呲呲呲的响着,我想这或与是她留下的最后的声音吧。
愿世间所有的人都能越过越好,老了的时候都人陪在左右,眼神中充满的世间的美好。祝她在天堂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