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解,每章一读。
文:
柏矩学于老聃,曰:“请之天下游。”
老聃曰:“已矣!天下犹是也。”
又请之,老聃曰:“汝将何始?”
曰:“始于齐。”
至齐,见辜人1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之,号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灾,子独先离2之。曰莫为盗!莫为杀人!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睹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穷困人之身使无休时,欲无至此,得乎?
“古之君人者,以得为在民,以失为在己;以正为在民,以枉为在己;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责。今则不然。匿为物而愚不识,大为难而罪不敢,重为任而罚不胜,远其涂而诛不至。民知力竭,则以伪继之,日出多伪,士民安取不伪。夫力不足则伪,知不足则欺,财不足则盗。盗窃之行,于谁责而可乎?”
注:
1辜人:死刑示众者。
2离:罹。
解:
本章讲世俗规范的反作用。
“莫为盗!莫为杀人!”这是世俗社会的口号,众人皆知。但少有人知道“盗”“杀人”的所以然。文本认为,“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睹所争。”荣辱是非的树立,真的能让人求荣而避辱吗?财货的聚集,真的能丰富人们的物质需求吗?现实远没有理想那么美好。
不用说圣人,就是说古代的君子,他们都懂得自责,不会把责任推卸给他人。作者认为,现今社会大乱。“匿为物而愚不识,大为难而罪不敢,重为任而罚不胜,远其涂而诛不至。”又要隐瞒真相,又斥责民众愚昧不知;又要制造困难,又斥责民众不敢作为;又要委以重任,又斥责民众不能胜任;又要让他长途跋涉,又因为没能到达而诛杀他。可见,现今社会罗网重重,处处是坑。以荣辱为例,事先规定“荣”的作为和范围,不考虑民众的真性情,凡出现不符合的事项,还要背负“辱”的骂名。
既然社会陷阱重重,那民众“知力”达不到要求,为保全身生就会选择做伪。随着伪的漫衍,欺世盗名、鸡鸣狗盗之辈会越来越多,社会也会陷入混乱。
另一个问题,社会为什么会出现“匿为物”“大为难”“重为任”“远其涂”呢?《庄子》文本有提到先王自己会创设标准。那先王为什么会创设标准呢?先王不懂天地之道。那他的个人自觉又如何觉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