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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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下雪了!

早上 将近七点的时候, 天还是朦胧未明, 我迷迷糊糊从宿舍楼走出来,瞬间,一股冷气, 一团耀眼的白色 同时袭来, 我霎时清醒了一些。心里隐约浮起一点欢喜。

一个早自习,我基本上无所作为,宿醉未去,头晕恶心, 随时 都有呕吐的可能, 只好强忍着,不住地在教室里踱着,偶尔坐一坐。

日记本 摞在讲桌上, 学生们在背课文。 我的心思始终 在自己的肠胃里, 我得小心关注它们,  不能让任何一点刺激招惹到, 我实在是不想呕吐。  隔一阵看看手机, 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我好回去躺一躺,缓一缓。

半节课 过去了, 有学生来背书。 我不得不硬撑着检查, 我拿着书,一言不发,无精打采。学生背完了,我点一下头,当做回应。

接二连三的学生 来背诵了, 我开始发慌, 迫不得已, 只好 让检查过的组长代为检查。 这样才缓解了一些压力。

最后一次看手机, 离下课 只有五分钟了。 经过 一节课的 休息, 我已 没有 刚来时 那般难受, 我喊了一声“停下”,读书声便停止了。先让大家齐声背诵一遍《狼》, 然后,我说起了雪。

我先强调了 雪天的安全, 又说起 雪的美妙,我希望 今天的日记大家就来写一写雪, 还建议大家去玩雪, 如果打雪仗, 可以 在大课间时去操场上。然后我匆匆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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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校园里,  我想寻找几处可以入画的风景拍摄。 还是在通往小学部的小路上,  我看到东边一带山丘、房屋、树木尽在雪中,一片灰褐, 一片洁白,清清爽爽,安安稳稳,有几分诗意流露出来。

近处的草坪里,  雪看得更分明些, 经过一夜的积累,已经有一寸厚了,白亮白亮的,晶莹剔透。捏一把白雪在手,就像捏着一片白绢,软软的,滑滑的,凉凉的。雪里枯黄的草茎在晨风中 摇颤, 不是因为怕冷, 是得到滋润后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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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线上停着一只喜鹊,一动不动,神态安详,在灰色的天做成的背景下,显得分外显眼,有一种博大而辽阔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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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有一点激动,  急忙摸出手机,对着远处、近处的雪景随意拍摄了几张,以做留念。

但身上还是不自在,  不能继续寻诗觅画了, 于是,急急回了宿舍。一头扎在被窝里,脑袋里才停止了 天旋地转, 肚子里才不再肆意翻滚。这样没多久,居然进入了浅睡眠状态。

很快,  两节课就过去了。 听到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后,  我才起来。 简单收拾一下, 出去了。

我径直上了操场, 操场上空无一人。  只见一大片未被人踩过的 雪的毯子, 静谧无声, 仿佛下面盖着一个 熟睡的孩子, 我真不忍心打破这片宁静,不忍心破坏这完整的雪野。

我的目光从操场 收了回来, 转而穿过防护网向教学楼 那边望过去。 一开始, 没看见什么人。 待我快走到操场北门口时,  有几个身影出现了,是苏奇和星汝她们几个。

我就站在门口 等她们爬台阶, 快上来时, 我先问: “就你们几个吗?”  不等她们回答,我又补充:“你们赶紧去打雪仗吧,我要把你们拍下来!”  她们羞涩地笑笑, 慢慢  往操场中间移动, 并不急于玩耍。

少时,  其余的孩子们陆续都来了。 那些男孩子, 一上来就撒开了野,  一个个像出厩的小马驹,活蹦乱跳,俯身抓雪, 见人就扔,顿时一声声呼喊声、笑骂声震天动地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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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孩子 都进入了状态, 他们将战线逐渐拉大, 不一会儿, 整个操场中央 到处是移动的身影。我则跑来跑去做摄影一职,远景、近景、特写镜头 在我手机的 “咔嚓” 声中一次次定格。孩子们太开心了,他们忘乎所以,无所顾忌,各自都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瞅准了就上,真是打得昏天黑地,趣味横生,与课堂上的表现真有天壤之别。

当然,  也有性格文静的同学, 他们就没那么野,没那么疯,他们很温柔,举手投掷雪球的动作 很轻, 想必打在对方身上也只是像挠痒痒吧。

在这大混战中,  有那么几个特别的角色,他们无疑是这场戏的主角:  一个是张煜豪,  一个是 崔依凡,  还有两个女生——成思漫和王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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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煜豪的喜好是在雪地里打滚。  他刚到操场上时,就“扑通”一下躺雪里了,在雪地里滚过来,滚过去,他肉嘟嘟的身体笨拙地扭动着,不一会儿  就把自己滚成了个“白人”, 十分滑稽,  惹得许多人在一边围观笑闹。 这些围观的人  只顾着欣赏张煜豪的精彩“表演”, 却疏于防范, 趁此良机, 有人 就对准其中的几个发动了突然袭击。于是,谁的脖子里、 脸上、头发上,甚至是嘴里都遭了雪,于是,就是一声声愉快的埋怨,继而就是追逐,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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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依凡 更是活跃,  他不仅在地上疯狂打滚,他打人的次数 也多, 手里 没有一会儿没雪,捏着雪  一会儿追人热情地乱砸,一会儿趁人不备搞偷袭。据我观察,  他特别喜欢打班长思漫和星汝 等女生, 总是把她们逗得尖叫起来才开心。当然,他也没少挨,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好像还很喜欢似的。他那肥嘟嘟、红扑扑的脸蛋告诉我们,他太happy了。

思漫是班长,为人也好,故而人缘不错。我跟大家说,  这打雪仗就像泼水节, 谁最受欢迎你们就打谁,当然得悠着点,力气别太大。听了这话, 许多人都打思漫, 操场上 只听见思漫那尖锐的海豚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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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媛媛 打雪仗很猛, 如果去当兵, 一定可以成为像花木兰、 樊梨花一样的 女英雄。 我重点提起她,还因为她居然带头打我。当时,我正在人群中 穿梭拍摄, 突然, 我前面的王媛媛转身朝我走来, 手里抓着 一个大雪球, 脸上带着一丝 狡猾的笑。 我见她来者不善, 一边后退, 一边笑着质问:“你要干什么?” “打你呀!” 她倒是很直率, 说着就扬起右手用力一挥,我躲闪不及,不幸中了一弹。

我大声分辨着:  “我只负责拍摄,我不打!” 她才不管呢,继续追着打我,与此同时,其他学生也加入到 讨伐我的 队伍中来了。 顿时,我成了众矢之的, 只见眼前一圈 花花绿绿的影子在闪动,  随着这些彩色的影子, 又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白色而沉重的点子朝我极速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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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纵然我有三头六臂 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可怜我一只手在地上 胡乱地抓, 然后胡乱地四处 瞎扔一气, 没碰着一个人, 而我自己的头上、脸上、脖子里、前胸后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我又冰又痛, 只得 以手机进水为由讨饶,这才结束了这场突袭战。那时的我,真是  狼狈至极!而  他们呢,  他们可是乐坏了,  平时在课堂上总是受我批评, 现在总算出了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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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 身上的雪, 笑着跟他们说 :“ 打爽不了吧?”  他们看着我的样子, 一个劲儿地笑。这时,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就准备 招呼他们回去上课, 在回去之前,  我想给他们照个集体合影,  但他们兴致仍旧很高, 队伍迟迟排不好。我三令五申,语气严肃起来,他们才排起来了。

我正准备拍,突然有人说佳语不在,我一看,果然队伍里 没有她的人影。 这才想起, 刚才也并没有看到 她活动。 我问她去哪了, 思漫说好像交作业去了。我一想,对了,今天学校要检查 作业教案, 那佳语必定是收、送 各种资料去了。顿时感觉有点遗憾。于是,我对同学们说:“我们下午大课间再来,咱们一个都不能少!”于是我们有说有笑地回去了。

等同学们 都坐好, 我也拿了书来了。 上课铃还没响, 大家的情绪 也没定下来, 于是说了几句闲话。正说着,一个“雪人”出现在教室门口,刚开始, 吓了我一大跳,随之,教室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笑声——原来,  这进来的“雪人”是张煜豪同学, 他居然拍都不拍一下身上的雪就回教室来了。

教室里的笑声 还在持续, 我赶忙找俩人去帮他拍雪,拍净了,这场闹剧才宣告结束。这孩子,你说他搞笑不搞笑!

听说他们中午又去玩了,真是好精力!

下午二节课后,有人报告,是来找我玩雪的。我欣然接受, 但在上操场途中,  我声明我只拍照不打仗了,我发怵了。

在台阶上, 我问佳语  :“你会打雪仗吗?”她笑着说没打过,我说:“那可不行,待会儿你要和他们打!”佳语又笑了。 这时,  走在前面的一个女生抓起一团雪就向佳语扔来,  恰中佳语面部,她生气了,笑着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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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齐之后,  我把他们召集到主席台上, 给他们拍了几张集体照,  恰好手机没电了, 我就先回去了。他们仍在大呼小叫,追逐打闹。

在往回走的路上,  我默默地想:    孩子们,玩吧,尽情玩吧!正是玩耍的年纪,正是创造回忆的年纪, 这美好的时光不能辜负! 愿 你们永远充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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