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山路上

去黄山是四月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说走就走,到东站的时候已经近中午了,微风款款,送来春天的温暖惬意。买了去汤口的票后,遇到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司机开不开车门,钥匙也没错,可怜我们一队人在外面干着急。最后还是司机朝车门怒揣两脚,门奇迹般的打开了。于是大家上了车,说说笑笑。一路南下,窗外的风景尽收眼底,巢湖盆地的莽莽平原,好像一个巨大的足球场,这个比喻是之前在火车上一个城里的小朋友造的,想在想想真是太会玩了。再往南,山陵起伏,郁郁森森,给人草木皆兵的感觉。

这条路我高中时走过,毕业时走过,现在是第几次都不知道了,中间经过的地方有的还是老样子,不过还是会有变化和惊喜在前方等着。有一个地方我觉得应该在浮山附近,一条蜿蜒的河,水是玉石般碧绿的颜色,从两岸幽深的山林中挤出来,河道不小,水量充沛,只是被山夹着,像一条被束缚的龙。眼前闪过另一个山头,头脑中依然是那张油画一般的景致。心情也像山尽头的白云,飘飘然…

看风景的时候,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溜走了,过了长江大桥,铜陵的,很多回忆涌上心头。曾经看上这座大桥的优美,我在报考志愿上填上了铜陵学院,道路桥梁与渡河工程。显然我没有去成,失去了修大桥的机会。在收费站应付了午餐,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汽车急驶,进入皖南山区的重峦叠嶂里,看山越扬越高,有时却怎么也看不到山顶。山到九华忽然就以另一种姿态罗列在群山之上,俊美挺拔,最让你拍手叫奇的是近乎竖直的山腰上,劈下一块就能在悬崖上盖起寺庙宫殿来。我之前感到凡世困扰时,对佛家有过接触。但惧怕信仰带来的不仅是出世的心境,甚至是毁灭的力量,所以对宗教是择其善者而从之。不过九华的景色确实让人忍不住要进山一探究竟,现在理解不了僧侣们的生活,或许等我老了再来,那时的心境应该和这莲花佛国想通了吧!

讲了这么多,黄山还在山的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穿过几个隧道,眼前一亮,前方有一座斜拉桥,左边放眼望去,真是平湖十顷碧琉璃,四面清荫乍合时,欧阳修《初至颍州西湖》描绘的颍州西湖已经今非昔比了,还好在这大山深处让我遇见诗一般的湖光山色。可惜车开的太快,太平湖暂时告一段落,若有机会撑一叶扁舟泛游其中,我一定要写一首诗来。前方的隧道越来越长,黄山也越来越近了。不过这时候天却阴了起来,乌云弥漫,下起零星的小雨,窗子很快就模糊了,雨滴顺着窗檐滴落,又被风无情的向后甩出去。这时我的心也在下雨,早就知道黄山一年时间大半年都在下雨,现在雨下不停,黄山之行不泡汤也要打折了。好在天公做美,快到甘棠的时候雨停了,太阳时隐时现,挑逗着紧张的神经。现在想想真是好笑,雨中的黄山怕是别有一番风味吧,汽车往前走,在甘棠下了高速,因为有些人不是到汤口游黄山的,他们家是黄山脚下的太平县,官方叫黄山区。看着他们回到家脸上绽放的笑容,我还真有点羡慕他们家在青山绿水间,如同画中的世外桃源。他们叫这里太平,虽然上面改叫黄山区,但他们依然不改口,或许太平不仅是老一辈的记忆更是黄山人的向往吧,连我一个外地人也觉得叫太平吉祥、好听。其实黄山市原来的徽州,有很多地名都很文艺范,像甘棠,西递,唐模,呈坎。它们的名字很多来自《诗经》等古书,文雅古朴,这些古村落也确实名如其人,美的不像话。虽然我没去过,但对它们的美色觊觎已久,等到有机会,绝不会放过,一定要大饱眼福。正在做美梦,忽然司机车头一掉,重新上了高速,顺带说一下,这个司机也是太平的,讲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一路上都在忙这处理各种事情,有个去池州的做错了车,他帮着打电话联系车站,其他车路上遇到事情也打他电话,还有几位大妈反应开的太慢了,他还要解释一下,真是操碎了心!

外面天逐渐放晴,窗外的景色又呈现在眼前,满山的竹林,黄色的稍带绿色,透露着春天的气息,偶尔能看到一两株杜鹃花,不甘被其他植物淹没,盛开出灿烂的花来,想着想着,汽车又下了高速,这一次才是汤口,黄山南大门。路过汤口桥的时候,望了一眼黄山,腰间被云雾缠绕,如梦如幻。高耸入云的山岩裸露出黄色的肌肤,但并不是因为颜色,而是因为黄帝在此升仙,所以才改叫黄山。从合肥来的车经过近四个小时到达黄山,停靠在东岭换乘中心。下了车,空气无比的清新,我长呼一口气:终于到黄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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