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
杀人犯者诛人心。
凡是过往皆序章。
本内容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里没有发生刑事案件。没有流血事件,但有人正在死亡,走向死亡,又从死亡堆里重新活过来。
我正是杀人犯们的女儿。他们杀了我,尽管是以一种他们并不知道的方式,而且是他们并不想用的方式。
我出生在农村却生长在水泥房子里,我和土地的连接既脆弱又坚实。坚实是因为我那与土地有强烈连接的父母还有我当我小的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模仿他们时所残留下的虚弱的印记,也许血液里也有一些但因为羞于启齿并没有被我挖掘。
脆弱是因为这将是我亲自斩断连接。我选择遗弃这份不堪的连接。
而这份不堪源自于几场我们的对话。我与杀人犯们的对话,还有我与我姐的对话。
对话后我只能选择哭泣。我把自己算做死过又活过来的人,但是在面临他们死气沉沉的话语、嚣张跋扈的命令还有丧心病狂的语气的时候,仍然痛的要命。
痛到在电话里才敢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不能当面去问。不敢也不想再听他们的话后就可以迫不及待地选择挂断。
上一个小时,我还在谈论我们如何加深与对方的联系,组建一个和美的家庭。下一分钟我觉得我在编织一个美丽的画面。
我觉得母亲找了一面目可憎的男人。受这个男人的影响她也正在变得面目全非。
也许我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当当这个答案浮出水面的时候,我还是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得承认我曾经痛过,是被他们杀过一回的。在面临重要选择的时候,我们总是在互不相让,互相争吵,互相推诿,高声大骂,厉声指责。
随后便是无言的哭泣与委屈让我那本就不健康渐渐枯萎的身体变得再不能焕发出一点点活力和气力。
我突然感觉到我挣扎的可笑。我是杀人犯们的女儿呀。他们养了我,我又会好到哪里呢?
我活过来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生命的珍贵,因为我并不想去死。我发不出声音、脖子变得日渐肿大的一段时间里,就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吃上。
如何让自己的嗓子咽下一口饭,如何再多有一点力气去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都成了我认真思考的事情。
在那个放弃自己又重新检视自己的过程中,我突然明白肉体的重要性。没有肉体,再强健的思想都没有归宿,何况我还并没有一个事实十分强健的思想。
杀人犯们没有杀死我。但是,他们还有别的行动对象,我姐。
我们的出生本来就不被抱有希望。母亲还没有到想要孩子的年纪就生了我们。而父亲看到出生的都是女儿更觉得生无可恋。
我小时候曾被说是捡垃圾捡回来的。避而不谈的话语里我不知道是否还蕴藏着一种垃圾般的厌恶感和无价值。
我离开了他们选择去新的生活。
我姐留在那里成为一个看起来让他们摆布的玩偶。他们给她穿上漂亮的衣服,画上精美的妆容,希望她能风风光光、快快乐乐地嫁出去。
这并不是说我姐是一个玩偶,而是在与他们不小心一致的期待里,她自己同样做了一个那样的梦。梦到自己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也是一位幸福的女人。
但我姐并不是玩偶,她是我姐,一个有着强烈自我意志的人。
我甚至觉得杀人犯们会用窒息的喉咙威胁她、恐吓她,向她诉苦,给她算命,甚至低头告饶,然后等着她妥协。她妥协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很多次。压在心里的没有讲出来的话,成了我理解他们和姐姐的隔膜。
我一次一次地去选择遗忘,一次一次地重新站起来,一次一次地被打趴下,再一次一次地遗忘。
我一直不理解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去和杀人犯们沟通?因为一旦沟通了,杀人犯嘛,是会拿着刀刺向自己的。他们会拿着针,拿着飞刀,最恐怖的是怒目狰狞地拿着砍刀或者用力或者哭着仔仔细细地的割下一片一片肉来。然后流着鼻涕、流着泪说:“这都是为了你好呀!”面目狰狞、咬牙锯齿是他们发现面具没有用后不值钱地躺在地上的残破的伪装。
他们恨不得把那个布偶撕碎。然后可怜兮兮又充满希望地让我回到他们身边,一切终于能又安定下来了。
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一直在寻找答案。
但我的姐姐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有了答案。所以她很少去诉说。只是披着一块小熊维尼的黄色毛毯倒头睡去或者转身离开就像躲避瘟神一般。
我以为那是放弃,天真地认为她在逃避。逃避我们的关系。她为什么要说呢,怎么能不去逃呢!
是不是我自己也在编织一只网,一边越织越紧一边想拿自己并不锋利的指甲去把它划破然后逃离出去。
我还在追寻,也在认识或者再认识。
杀人犯们的样子有很多,我不敢去想象,但估计在气愤时丧心病狂的地步和面目非常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