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与小凤约今天通电话的,电话中我们叽叽咋咋的瞎扯一通,最后没忘记约定晚上的饭局。
由于是周末,怕没地方停车,我们就相约摩拜骑行,按约定时间我们都算准时出现了。虽然好久不见了,我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站在屋檐下低头玩手机的她,小凤身材微胖,剪了个短波波头,穿着还是一贯的黑白配,今天她居然配了条中裙,看上去和蔼可掬,有点复古文艺青年的味道。我们相互招呼着,然后并排着骑上了人行道,准备横穿过新修缮的古城。
也许是饭点的时间吧,这里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天色虽然暗了下来,但地上还是热气腾腾,逼得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加速骑行,很快到了小凤订的小资店铺。关上了餐厅玻璃门,总算把热浪挡在了门外,我深吸了一口冷气,抬腿上了二楼,我们找了个靠边的小桌子就座,服务员小妹很快就跟了过来。趁着小凤点菜的间隙,我环顾了四周,今天用餐的人也并不很多,但多半都是妈妈们带小朋友过来的,由于餐厅也不是很大,环境有些喧哗。我想转移下注意力,呡了一口水,想看看窗户外面的街道,不想先被个性装修的地板吸引了。只见地板上小瓷砖是半铺半就的,东一块西一搓的,与原始的水泥地板交接处也没有任何的边缘修饰,看似凌乱却也有点可爱。墙壁也是青一色灰白水泥,顶上更是粗糙不堪,水管、线圈及空调都没有一点摭挡,全部被黑漆一喷了事,倒是垂挂着的几盏彩色用餐灯看着顺眼了许多,算是这小资店的亮点吧。我正想拿杯喝第二口水,不想目光与小凤对碰了,她也手握着水杯,不知看了我多久了。“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说的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子吧。我们相视一笑,她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伸过头来低语:“这间我也没来过,是同事介绍的,但听说菜品不错。”“没事,谁叫我们这么OUT,连要约个会都不知道哪个地方好。”这么一说,我们还真的掐指一算,竟然快半年没见面了。
小凤的同事也没说错,菜我们是全吃光了才走出门的,我们决定消化一下肠胃,走路回家,一跨进公园的后门,游人就明显的比刚来的时候多了许多,我们的谈话也一茬接着一茬,谈完了孩子谈老人,说完了朋友说爱人,一路向东走,我们很忘我的慢行着,全然无视旁边接踵而过的行人,好象这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人而已。我们时而并肩低语;时而一前一后的走着说着,行至十字路口处,大家也有点累了,靠着路灯杆蹲着等绿灯。灯杆旁边围栏里的花朵儿大概是经不起白天阳光的暴虐,都疲惫不堪的蔫倒在小草上面,而重情义的小草却一声不吭的用肩膀顶着,看得出小草也很虚脱,但为了爱护与她朝夕相处的小花朵,他坚强着把最有力也是最温柔的一块方肩留给他最怜惜的人,相互扶持。这时,小凤开玩笑着说:“这就是我们俩的友谊,我是花儿,你是小草。”“我才不当小草呢,你为什么是花儿?”我还嘴道, “因为你帮我很多啊…快跑!”话没说完她就一把将我拉起,我们在绿灯的最后一秒钟跑过了马路。接下来我们又是一路脚在行嘴没停的,好象要把这半年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在今晚倾泻完似的。“拜托,我们又不是不再见面,我们只是有时没空见面,或许我们是假装不见面,让双方多积攒些思念,让距离多产生些美,然后再象今晚这样制造久别胜新婚样子而已麻,”我在心里窃笑自己。空气很躁热,我们很狂热,快十点了,我们都还没有要分手的意思,滚滚红尘,把我们从少女的矜持演变成大妈的话痨;漫漫流年,难得的是我们还秉持着当年少女的单纯友谊。
我大小凤两岁,长辈也是世交,都在糖厂工作。我们从小就并排做邻居,她个子不高,穿着朴素,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甚是可爱,“阿眯”就成了我们对她的爱称。她是个手不离书的乖乖女,门前屋后总能见她看书的背影,那时的我,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个宅女,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我都喜欢呆在家里。我们家兄弟姐妹较多,日子并不宽裕,手工活一直都是我们家的另外收入,我也不善交友,很自然的常在家安静的做着自己分内的活。此时阿眯就会搬个小椅子,招呼她家小猫一起陪着我,她就坐在我旁边看各种各样的书,而小猫儿也很听话的趴在我们的脚边,一会瞧着我,一会瞧着阿眯,最后耷拉下了头安静地睡了。 那时的我们好象并没有很多话,但就这个样子我们也会坐得很久很久,直到我完成了手工活,我们就一起到食堂买个馒头或者包子什么的分着吃,我陪她到厂里图书馆借书或者还书,有时晚饭后我们也会相邀到玉兰公园转转,观看厂里放映的露天电影,这样的美好时光持续了好多年,直到我们相继出嫁各做了别人的新娘才分开。一开始我们来往也还是相当勤的,一见面就迫不急待诉说着各自生活中的精彩与感慨。再后来双方又都有了孩子,我们不知不觉的都把重心转移到各自家庭生活中,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把相思埋在心底,把回忆留给匆匆岁月,唯有手机、QQ、微信等变换着方式维系着我们的情感。
我们是发小,有着说不完的话;我们是闺蜜,有着共同的憧憬;我们似星星,不一定总挨在一起,但都关心着彼此的动向;宋代诗人秦观名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表达的是两个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我与小凤的友情何尝不也是这样,我们的友情一辈子都不会输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