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场面却变得尴尬万分。
如果当时有个洞,刘拓海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歌?”杨蕊心捂着通红的脸,将整个脸埋在胳膊下,我仿佛都能听到她砰砰的心跳。
我越瞧越蹊跷,就像小A说的一样,人类谈恋爱时情绪是紊乱了,算法是错的,而这情绪的波动,如春光乍现,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我还没来得及利用眼镜检测杨蕊心的面部表情,她就用胳膊挡住了脸。
我偷偷用脚狠狠踩了一下刘拓海,压低嗓音说:“快!告诉她,你要给她唱Hey Jude。”
这一脚踩下去,疼得刘拓海咬牙切齿,在杨蕊心面前,又不敢出声。
“快告诉人家,你练了很久的歌!”我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
刘拓海傻乎乎地回应:“我......我......我练得歌是......”
“披头士的Hey Jude!”我接过话。
杨蕊心微微一颤,忽然抬起头:“你也喜欢披头士。”
刘拓海忐忑地望向杨蕊心,脸涨得通红:“其实,不是披头士。”
我无奈地拍了拍脸,刘拓海真是急死我了。他不按照小A设计的数据方案回答问题,那么剧情就不会根据故事脚本进行了。
“哦......你们要去海边吗?”杨蕊心问。
“周末,我们组织一起去黄金海岸,你去吗?”我连忙接过话。
“你们想让我去吗?”杨蕊心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带我去方便吗?”
“方便方便,一起去吧。”刘拓海挠头对着杨蕊心傻笑。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刘拓海好像没有听出来滋味,然而女孩和女孩之间,却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灵反应。我就是再傻,此刻也能感觉到,由于我和刘拓海平日走得近,杨蕊心好像介意我的存在,她吃醋了!
这倒让我喜出望外,原来,杨蕊心对刘拓海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抬高嗓门说:“我和刘拓海只是好兄弟!再说了,哪有亲娘吃自己女儿醋的......”
“啊?什么意思?”杨蕊心听得云里雾里。
我连忙解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我和刘拓海,绝对不可能!”
杨蕊心低头说:“哦,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那,咱们安排一下出游计划吧!”
“好啊......”
那一瞬,刘拓海和杨蕊心四目相对。虽然他俩没有说话,可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中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好像瞬间心领神会,好像建立了某种神奇的连接,却不用联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正在此时,杨晨光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们在这儿研究什么呢?”
杨晨光凑了过来,他的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游离,刻意挡在我和刘拓海之间。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出好戏让你搅黄了!”
杨蕊心颇有意味地瞅了一眼杨晨光,杨晨光也冲她眨了一下眼,两个人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我感觉莫名其妙,他们之间是不是蓄谋什么阴谋?
杨蕊心说:“要不,让杨晨光和咱们一起去吧。”
“啊?”这完全超出我的计划,我转头向刘拓海征求意见。刘拓海傻呵呵一笑,“也好也好,人多热闹。”
我无奈地喘了口气,爸爸怎么这么呆啊,把情敌放进来,引狼入室啊。
“好啊!”杨晨光拍了拍刘拓海的胳膊,又偷偷地冲杨蕊心眨了下眼,兴高采烈地说:“咱们就这么定了!刘忆心,杨蕊心,我,刘拓海,还有谁去?”
我没好气地说:“带上小A!”
“小A是谁?”
我说:“带上刘多啦!”
“哦......”杨晨光瞬间又变得垂头丧气。
那是一个愉快明亮的周末,我,杨蕊心,杨晨光,小A,刘拓海,我们五个人欢歌笑语,一起乘坐火车,前往黄金海岸。
我从来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出去游玩过,在2035年,大家都在游戏里见面。
火车上,杨晨光拿出扑克牌,提议打扑克消磨时光。
“这个怎么玩?”我从来没有玩过扑克牌。
“你不会打扑克?”杨晨光很诧异。
我沉迷于VR游戏,确实没有玩过扑克牌。
“我教你!”杨晨光饶有兴致,把我拉到一边,将扑克牌铺满一桌,逐一教我斗地主的规则。
“这个是对儿,这个叫顺,这个叫骷髅,这个叫炸弹,这个叫王炸......”
我托着腮仔细地研究起来,“2最大,3最小,是这个意思吗?”
抬起头来,发现杨晨光正痴痴地望着我,目光并没有在扑克牌上,更没有听见我说话。
“是这个意思吗?”我又问了一遍。
杨晨光还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然而,我的眼镜竟然扫描不到他任何的情绪。
“你看我干嘛?”我感觉很不自在,随手摆弄下自己的头发。
“你真好看!”杨晨光小声说。
“你说什么?”不知道为何,我感觉怪怪的,痒痒的,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尴尬,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杨晨光迅速低下头,手忙脚乱的翻弄桌上的扑克牌,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再教你一遍斗地主的规则。”
不可否认,斗地主规则非常简单,和大家围坐在一起打扑克,每个人细微的心理活动,我都能感觉到。这种感觉,确实和玩VR游戏完全不一样。我们嘻嘻哈哈,似乎忘记了时间。
当然,全场斗地主,小A完胜。除了我和刘拓海,他们根本不知道,小A是通过大数据来计算每个人出牌习惯和牌面概率。
杨晨光拿过小A的牌反复检查,他无法相信小A怎么会把把都赢,却又找不到任何出老千的证据。
慢悠悠的火车,大家没心没肺的浪费着时间,没有磁悬浮,没有可穿戴设备,没有万物互联,没有人工智能,没有大数据,人与人之间就是那样的简单。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年代了。
刘拓海问我:“未来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说:“我们有大数据,万物互联共享,我们不用像你们这么累,一切AI都设计好了。我们在网上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我们都活在游戏里,可是,人们见面又谁也不理谁。其实,未来的人很独孤,像刚才大家凑在一起玩斗地主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来到黄金海岸,我将耳麦给刘拓海带上,连线上小A,这样,刘拓海和杨蕊心单独相处说得每一句话,都可以通过小A的大数据计算,给出最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