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却只打出了一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言归正传,躁郁症是什么?它啊,是一个比抑郁症更调皮的大黑狗,换句比喻的话来说:遇到它的人的情感就变成了“冰“与“火”的跷跷板。与躁郁症这条大黑狗纠缠成了我这19年来每天必备的经历。每当我提到这些的时候父母总会跟我说:说这些干什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有病?我并不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病,只是我不知道这种病有什么值得去隐瞒,我就是患有精神上的疾病,并且在谨遵医嘱按时吃药调整情绪努力康复,即使知道彻底痊愈的极小几率不会幸运的降临在我头上,我还是想尽自己的努力,活的更潇洒一些,哪怕到最后真的和“大黑狗”彻底闹掰,至少在最后一刻我还是可以笑着说:我好歹,也活过了一回。
什么是活过?呼吸过,生活过,吃过饭,睡过觉还是谈过恋爱?对我来说都不是。活着对我而言,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在不触犯底线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至于这个思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发病最严重的那一晚好不容易缓过来以后,彻底的大彻大悟了吧:既然活着这么不容易,甚至随时都有可能game over,那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些,顺着自己的心来呢。于是愈加“放肆”的在导员了解情况宽容允许下不想上课的时候随时请假,该吃吃该喝喝,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想去的地方,买想买的东西,偶尔手头紧张又不想跟家里要钱,就按心情写写稿子看看能不能挣点稿费。也许因为这个病带给我了太多黑暗,才会让我对快乐的意义更加珍惜与敏感,我不想去思考别人怎么样,怎么看我或者是怎么想我,我的要求很单纯:只是想让自己更开心一些,仅此而已。对我而言,这三千多个日夜的黑暗太难熬了,可它让我比别人更脆弱,更敏感,更无助,却比别人看的更加透彻与明了。
在这三千多个日夜中,有一千多天我都在拯救自己,所以每当看到中岛美嘉的那句: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渊,没有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时,心里的某一处总会狠狠的疼一下,然后想抱抱那时候总会蜷缩在角落或者被子里压着声音哭到崩溃的自己,说一句: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辛苦你了。
躁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一半时间在学校,一半时间在家,正是因为那段恍若溺亡般的时光无人救赎,才导致身边原有的朋友离我越来越远,直到现在,身边寥寥无几。只是庆幸在那段时间,我遇到了心中的那一束光,不至于让我因为在前一千多个日子里为了救赎自己消耗掉所有力气而彻底葬身于泥潭之中再也出不来,却也让我更加努力而平静的,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开始变得更加随性,更加平静,开始喜欢研究茶艺,书法,开始将原来看书的爱好重新拾起来,开始更加喜欢独处,并且更好的利用因为没有人陪伴而独处的时光,去思考一些常人来不及思考的东西,开始接触一切能让我静得下来的事和物。我彻头彻尾的被这个病改变了,以至于一个假期过去,今天第一次在办公室值班时主任跟我说:“我感觉你比原来淑女了不少啊。”是淑女了吗,其实不是,只是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和这个病,和平共处。
现在的我每当闲暇时仍旧会握着brush练字冥想品茶,而这个中秋节,我一个人订了距离学校最近的城市ー青岛的一处民宿,准备一个人静静呆上两天无人打扰。那里是我想要的模样:一座小山村,距离市区很近却闹中有静,有院有花有草,可以就这么坐在院中看日升又日落,然后举着相机拍上中秋最美的一轮明月。我不是佛系,我只是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不是不思进取,我只是更懂得快乐的真谛。最后再让我跟仍旧和我相处的这只小黑狗打个招呼吧:嘿,你好啊,躁郁症,以后的日子,请多多指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