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

七月份,带着三个娃自驾周游,为了避免旅途中的无聊,给三姑娘找了一个好听的故事——《白蛇传》,希望她安静下来。

没想到,自那一日起,白蛇和青蛇成了我们家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三姑娘痴迷于这个故事里,日日听,重复听,早上起床听,上个厕所听,临睡前听,出门逛街听,边洗澡边听,不吃不睡听……400多集啊,听了一遍又一遍,听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大概有四五遍了吧,听得我这个老娘耳朵都起茧了,人家还是乐此不疲。

三姑娘听故事是用自己的平板,所以她对平板比对老娘亲,日日抱在怀里,连上厕所也要抱着。晚上睡觉怕我抢走她的平板,压在身子板下,每天睡着后都让我抠上半天。因为听故事,她变得很慵懒,常常躺在沙发上或者是床上,然后用脚把平板顶起来,顶到自己头上听,有一次不小心,平板砸到眼角了,这时才肯放下平板,趴到我怀里撒娇半天。

三姑娘听故事,自己也能变成故事里面的人。第一遍听的时候,她喜欢白素贞,我喊她大名时,她对我抗议,“我的名字叫白素贞,请你喊我白姑娘。”我就天天喊她白姑娘。我俩去游泳,她逼着让我当小青,于是在水里面,我又成了她的妹妹,喊她“白姐姐”。有时我俩玩过家家,生宝宝了,她用《白蛇》里扫把精的名字,叫“白小静”。

前几天她又告诉我,自己最喜欢小青,不喜欢白素贞了。还质问我:“为什么许仙只喜欢白素贞,不喜欢小青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告诉他一个男人只能喜欢一个女人。她又不理解了,

“那爸爸喜欢你就不能喜欢我了吗?”

“你啊,不是女人,是你爸爸的女儿,不一样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白素贞用白蛇剑,小青用青蛇剑,双剑合璧,她们两个人有着天生的缘分,她们俩也是一家人。”

唉,实在是讲不清楚,为什么许仙不能喜欢小青。

三姑娘愤愤不平,“我讨厌许仙,如果我见到他,一定会踢他一脚。”“妈妈,你不是说过,你也不喜欢许仙吗?”

“我我……”我又无言以对了,我的不喜欢和你的不喜欢理由不一样啊。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自私懦弱无能,而你不喜欢只是因为他不爱小青啊。

有一天清晨,我正在客厅里干活,三姑娘从卧室里爬出来了,为什么不是走呢?因为她的腿上套了一个大枕头。她蜿蜒着曲折着往前爬行,然后指着长长的枕头问,“妈妈,我这样像不像一条蛇呢?”

三姑娘听故事倒是能一心两用,她一边听一边画画,摆了一桌子的颜料笔,画各种美女,不,是美女蛇,画完了涂上颜色,再用剪刀剪下来,很费功夫。就这样,听了几百集,也画了几百张画。昨天还画了一张蛇身人头的,我找找看。

电影《霸王别姬》中有一个程蝶衣,“不疯狂不成活”,唱戏如此,感情世界也是如此。他活得太纯粹,太执着,让人迷恋,又让人叹息。我很担心三姑娘将来在感情世界里也这样,太怕她受伤。

但是如果有那么一两样爱好,能让她痴爱其中,恐怕也是一种美好的境界吧,当理想与现实隔绝,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彼岸有着格外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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