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部队——天色

天空有些灰蒙,看不出是要下雨还是晴天,只是有些阴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似乎隐约透着丝丝的蓝色。一缕缕细风滑过我的面庞。土地有点干燥,似乎露点荒芜的感觉。不过这不妨碍稀稀落落的灌木洒在这血色的大地上。

        我在迈步往前走,依旧的一身戎装,手里托着那杆已经陪伴我多年的枪。我不知道具体的目的地。但这没有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目标。因为欲望和梦想让我们始终往前走,而我只是有一个任务,尽量走的远,探查一切能探查的,解决一切能解决的,让我们重新复兴。这个任务就足够了。我一直都梦想着地平线的那一边一定有一个和平安逸的世界,鸟语花香,安宁恬静,就在这块大陆的远方,至少我和那个小丫头都是这么想的。

        血褐色的土壤,灰暗的天空。在这个充斥着战斗和鲜血的大陆,现在人类终于从这个星球的顶级生物堕落到为生存而战的原始地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里是每个人的磨练场,甚至是每个人的炼狱。

        然而这不算什么,我现在还活着,抬头看看地平线,那里就是我的梦想。我只要向前迈步,一定能到达那里。所以往前走,憧憬的远方,就在前面。我坚信这一点。每当想到这里,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发时的场景。

         当时没有英雄出征时的恢宏仪式,只是在略显空旷的大厅里,一群年轻的战士表情刚毅的登上主席台,接受场下稀稀落落的市民们的祝福。主席台后面的巨大显示器里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介绍着人类悲惨的故事:画面里显示了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的镜头……

        4年前,一个不请自来的地外文明出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他们拖拽而来的一颗小行星,砸醒了还在自命不凡的人类。地球幸存了,唯独毁掉了大半的人类社会。然后太空轨道轰炸摧毁了剩余人类的武装力量,之后地球各处出现了武装的基因生物——武装兽人。军队化编制的兽人们将剩余的人类驱逐,创造了占据70%陆地面积的无人区。

        人类的反击是无力地,武装力量只要出现聚集,第一时间就会有恐怖的太空轰炸降临。于是在血淋漓的3年过去,一种唯一能够长时间存活的人类武装力量出现,单人部队诞生了。

       一段视频结束,陈词、授衔、宣誓等等其他的那些流程我并没有多少印象。唯一让我记住的,就是台下一个小姑娘递给我的拇指大小漂流瓶。一个晶莹剔透的漂流瓶。我当时很吃惊,甚至来不及记下小女孩的长相,只记得一双很清澈,又有些胆怯的眼睛。

      “战士叔叔。”将漂流瓶塞到一脸茫然的我的手里时,小姑娘像蚊子哼哼一样的说道,“你们去的时候,能不能替我看看蓝天……”

       一阵夹杂着一点沙粒的风吹过,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在。我的食指习惯性的轻放在扳机护圈上。慢慢地向前走着,离出发已经过去2个月了,至少定位器上的电子万年历是这么显示的。而那个迷你漂流瓶现在还在我身上,我把它放到了一个大口径子弹壳里。我曾经好奇打开过那个漂流瓶,里面涂成天蓝色的纸卷上歪歪扭扭画着一个红色圆圈,几个像白云一样的线条。我想小姑娘一定是画了一幅听大人们说起的曾经天空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便自顾自的笑了笑,心里嘀咕道“漂流瓶这种东西应该扔到海里的,把它给我,那我只能给这丫头带着去海边了。自从那年的灾难后,大陆什么样子了,都不知道,如何去找海呢?”我撇了撇嘴角,现在独自一人的游荡生活已经让我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般的解闷方式了。

        而现在,眼前是一片建筑废墟,看起来像个废弃的工厂,断壁残垣下还有些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机器。这种战后废墟一向是我首选的休息地,在这个可以媲美戈壁滩一样的荒野里,躺在一览无遗平原上无异于自杀。

         一路走来,与兽人战斗,与恶劣天气战斗,甚至与人类同胞战斗,就像古时的游侠时代。没有战友,没有基地,但自从人类的意志被太空轨道轰炸击碎后,幸存的人类就开始了这个武装游侠计划。于是一群自告奋勇的战士带着单兵装备,向着迷雾般的世界深处进发了。除了偶尔与后方的通信,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自己。我只是个世界级游击战的战士,我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五分钟后,工厂废墟里。

       我再一次扣下了扳机,手中步枪熟悉的巨大后坐力将肩膀顶的生疼,咆哮而出子弹在远处激起一阵火花。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生涯中的第多少枪了,只剩耳边激烈的枪声和窜入鼻中的火药味。

        我猛地低下身子,尽力将身体挤在墙角后面。一阵子弹呼啸的风声过后,我刚刚站的地方已经被枪眼搞得面目全非。顾不得飞溅到嘴角里的尘土,我拖起枪,连滚带爬的窜到另一处断墙后。

        “它哪去了?”手忙脚乱地换好弹夹,我背靠在断墙上。作战服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侵湿,贴在墙上,胶黏的感觉很难受。头盔下,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进了眼角,刺激得视野一阵模糊。

         我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将汗水仿佛泪水一样的挤出来,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节奏。

        然而当做掩体墙后忽然传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我一惊之下急忙从墙下跳开。一阵轰隆声后,那道断墙被巨力推到。几块碎石顺势砸在了我的脚边。断墙倒塌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土雾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显现出来。

       被崩了一身灰尘的我一把捞起步枪,趁着尘埃未落,慌乱地对着土雾里的黑影一阵扫射。手中传来步枪地剧烈震动,我忍不住大喊起来,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是恐慌,对方是什么?一头狼,一头身高近两米像施瓦辛格一样壮的狼人!而且还端着一杆突击步枪!我呢?一身布制战服,一支自己改装的杂牌枪,一柄匕首,一个人!

       一阵枪声过后,对面并没有那头狼人的影子,只有墙体的断茬。

       “它还动作敏捷的过分!!”我心中慌乱埋怨着,同时顾不得捡起刚刚被震飞的头盔,飞速爬起身子,动作太紧张以至于脚下滑了几下后才终于远远地跑开。

     “呼哧、呼哧……”我狂奔着向前跑着,空气被急速地吸入肺部导致我的嗓子变得针扎一般疼痛。但这种时候,我只顾得上在自己杂乱的脚步声里辨别出有没有来自背后的声响。这让我不禁想起训练基地里教官的训话。“记住,伙计们。那些该死狼人终究只是战争工具,没有你们这么好的训练待遇。你要是倒霉需要逃命的时候,别只顾往前傻跑,竖起耳朵听着身后!!”

       还好,狂奔中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身后没有其他的脚步声。

       我再次找到一个坍塌了一半的房屋,将后背狠狠的抵到墙后,瘫坐了下来。咽了咽唾沫,缓解一下因为狂奔让嗓子眼的刺痛。也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正当我定神准备思考如何脱身的时候。忽然一道黑影从断墙口窜到了身边,紧接着一股大力撞击在我的侧胸,剧痛伴随着肺部空气被压出的感觉,我忍不住发出一身闷哼。接着便被击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出了好几米外的地上。

       胸部传来的剧痛令我一阵痉挛,手中步枪也已经被甩到了远处。我忍着肺部仿佛撕裂的感觉咬牙爬起身子。

        吸了一口气,胸部的疼痛差点让我再次趴下。想象中的后续攻击并没有出现。我抬起头,发现那头刚刚把我打飞的狼此刻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它握枪的那只手臂一片血肉模糊,估计是刚才我趁着尘土一阵扫射的功劳。明显它也放弃了枪支。

        想要肉搏吗?我一阵咬牙切齿,这帮该死的基因动物,还真是自大的很!我恨恨地奋力从腰间拔出匕首。心中一阵紧张,也不知道是刚才一击疼的,还是即将开始肉搏导致肾上腺激素分泌太多,反正身子一阵急速的颤抖。

        这种时候,和它们厮打绝对活不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

        对面一声咆哮吸引了我注意,狼人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就已经张开利爪嘶吼着扑来。我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甩开脚步,我亮出匕首嘶喊着朝它杀去!

       刀光交错之间,看着高高跃起扑来的狼人,我顺着它的方向急速后仰双膝跪地,狼人黝黑的利爪因为向前扑空,直直地从我头顶刺过,重重的戳进土里,甚至它的那只受伤右爪上流出血都甩到了我的脸上。随着狼人一声困兽的哀嚎,我已经将双手合握插入它腹中的匕首猛地向侧面划开,因为剖腹而涌出的狼血瞬间将我的双手和身上溅地一阵滑腻,险些让匕首脱手。而让我疼痛难忍的是,狼人冲击后倒下时的惯性撞击和沉重的狼尸。

        伴着沾染了一身的狼血,我几乎耗尽所有体力,才从狼尸下爬了出来。而后肌肉的酸痛和虚脱感,让我瘫软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很长一阵子后,呼吸才变得平缓起来,而我已经眼神失焦般仰望着天空。

        天空有些灰蒙,看不出是要下雨还是晴天,只是有些阴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似乎隐约透着丝丝的蓝色。

         一缕缕细风滑过我的面庞,唤醒了因为紧张疲惫而脑中空白的我。慢慢坐起身来,我听到那颗挂在腰间塞着漂流瓶的子弹壳划过地面的声响,没有细碎的玻璃碎裂声,我暗暗松了口气。

       “天色还不错,也许很快就能看见蓝天了,小丫头。”我呼出一口气后喃喃说道,”好吧,自言自语的习惯,看样子是改不了了。”我自嘲的一笑,感觉胸侧还是有点疼,伸手仔细按压了一阵子。“还好没有骨折。”我松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试着搓掉一些血债,可惜越搓越糟糕。

       “要是有防尘设计的手套就好了。”起身一边拍打作战服上的血渍一边心道。作战服因为有纳米防尘纤维的帮助,血渍,泥垢什么的拍打拍打就能清洁干净,可以说旅行必备佳品。

       我慢慢的扭了扭肩膀,又再次蹲下身子,在那个狼人战士的尸体上搜查起来。获知一切能获知的信息,也是我的任务内容。而且,我的很多补给品,就是这么得来的。

       两分钟后。

        弹药,弹药,弹药,这就是我从狼人战士身上翻出来的全部东西。“看来这家伙是专门来找我打架的”我直起腰一边四下观察一边自言道,“这附近一定有‘狼窝’,存着其他补给。”

        夹杂着些许沙粒的风吹过,我端着步枪,脸庞上的汗滴早已干了,枪带也随意的耷拉着。远处刚才掉落的头盔,随着风打了个转儿。走上前去,捡起后端正的将它戴好,“看样子,天色一时半会不会好转了。”我抬起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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