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结界要破。(接上篇 审判桥)
眼看结界就要被攻破了。魏无羡顺势坐下。将所有能量集中于心念。稳住心神,继续与恶灵缠斗。
“恶灵的软肋就是心性。他们显现的恶太多,并不是说他们不再渴望良善,而是黑暗将其良善的心性包裹地太严实了。不透一丝风。无论是人还是鬼,越是憎恨什么却往往是越珍视什么,越是想得到自己没有的。”
“所以,对付凶残至极的恶灵的最高法术,不是斗法,而是斗心。一颗极致的充满爱的良心。”魏无羡忽然记起临行前,阿爹阿娘跟他说的最后一番话。
“充满爱的良心?”
电光石火间,魏无羡感受到了一股无言的暖流,就像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张开温暖的翅膀将他裹紧,再裹紧。不由地信信地吹出一首熟悉的曲调。熟悉到像是谁刻在他脑中的一样。曲调悠远柔情,像朋友幽幽地叙述情谊。这是在哪儿留下的印记呢?
屠戮玄武洞穴,火光映红的洞顶,恶灵的尖叫,恶兽的獠牙,昏沉的头,渗出血色白色绑带,胸口的老铁印记,还有一位白衣少年……
在洞穴中,在梦中,在睡眠中,在心中,在自己不确定的幻想中
“蓝湛,这首曲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
这一声接着一声清亮的哨音里暗藏着充沛的爱,无拘无束无条件的爱,没有要求,只有奉献,为了对方可以舍掉生命的浓厚的爱。这股力量并没有起到巩固结界的作用。但是却让那些面目凶残,龇着獠牙利齿的恶魔瞬间静止不动,像是冻结在了原地。
因为它们早就忘记了爱是什么感觉。对这种根深蒂固的渴望而不可求之物束手无措。茫然地看向魏无羡。好像忘记了它们刚才是要干什么。有些恶灵甚至开始缓慢地闭上眼睛,有些茫然有些享受,甚至有些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瞬间,全部像燃烧的烈火般的憎恨化成了平静的河水倾泻到魏无羡的面前。
从河面上不断升起的恶浪又缓慢落下。
凶残的獠牙变得软弱,心里不安,突然的爱的感觉像暴风雨一样席卷而来,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就一种无法抑制的哭泣,像一种长久克制的哭泣从腹部产生,奇迹般地把一切阻力分化,把一切变成液体并冲刷干净。它们突然对对方产生一种爱。无论如何,它们喜欢他。陶醉于爱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中。
温晁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对魏无羡的强烈的憎恨,始终得不到他的反应。反而却换来了强烈的爱的力量。他惊呆了。
在漆黑的心田里把外来的爱统统消灭干净,他希望魏无羡了解他是多么憎恨他,希望魏无羡恢复对他的憎恨。
那哨音越来越轻柔且充满力量,越来越柔情似水。温晁看着褪去的恶浪,因获得一点儿爱的慰藉而无力反抗的恶灵消散而去。他也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被称为无上邪尊,魔道祖师的人。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居然懂得爱?!“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恶心。再一次被抛弃的感觉。而且是他自己的选择。诅咒或憎恨的叫声逐渐消退。
一阵清风吹来,魏无羡慢慢睁开眼睛。石桥,黑水都不见了。眼前一片幽静之地,山峦起伏,溪水潺潺,云雾缭绕,忽然隐隐地听到一阵弦音,清脆透彻,柔情似水。
“蓝湛,是你吗?“ 魏无羡在心里幽幽地小声念叨着。一抬头正巧看到一轮明月。
月光下,静室前,一位白衣少年席地而坐,身前一把古琴。信信谈罢一曲。听到有人走近。
“忘机,还没睡呀“ 蓝曦臣问道。
”嗯。“
”刚才你谈的是什么曲子?“
”为一个朋友所奏。“
”...... 恐怕魏公子听不到吧。“
“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