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开时,有点力不从心。送同一家货的那个男人拒绝地说:“不要怨我们不帮你,我们都是靠出力赚钱的。金钱社会,没有力气,你就不要去赚那个钱。我们帮了你,又赚不到你一分钱。”他的女人不说话,只把眼光投向别处,促他快走。
并不怨怪,现在这样的人多了去。所以大家都道“人心冷漠”,都遣责社会…所以更应该感谢那些只言片语的宽慰,那些举手之劳。那些默默的关注。
咬牙拼力把货物拽拖出电梯。默默围在电梯口的人蜂拥而入。感谢,没有一个人抱怨我动作慢。
推着货物在地板上滑行,省了不少劲。保安过来制止,说这样会把地板刮花的,领导看见了会罚他的钱。
滴着汗。心突然蛮横起来,不理不睬他,继续推动货物。他不耐,伸手欲拽过来。有人挡了他,说:“算了,算了,一个小女子,看样子也搬不动那件货,你睁眼闭眼得了,全当没看见。”
保安嚷嚷着职责所在。货主过来,仗着在此租房作生意的理,斥了那保安几句。
世间都是一物降一物的吧。
向那人道谢,他手一挥,说着没什么,就已走开。
回来,红灯停下。发如雪。那人真是发如雪,走过我车前,转了眼看我。
是他。少年时同学兼同桌。他身着警服。脸还是那样地苍白无须。我们那时背地里都叫他太监的。他却偏偏常在我面前手做酒杯状,微醺地说:“给朕满上。”每每叫我好一通踹。
和我同岁,他的发如雪。真是惊眼。身上的衣服像穿在竹竿上的感觉。
他走过去,又回头看看我。趁着绿灯,赶紧开车,避开别人的哀伤纪。
谁活着都不易,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