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我们最无能为力的事就是生死。怎样看待生死,是个严肃的话题。今天,我就想和大家谈谈生与死这个重大的命题。
众所周知,当我们的母亲把我们生下来的时候,剩下的只有面对死亡了,中途我们也许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困惑和磨难,只有这样,才能造就我们一个完整的人生。
前几天,我接访了一个来访者,她是经别人推荐来我这里的。将近六十岁的她,说出话来让我唏嘘,因为至今为止,她接受不了她女儿已经离开她十五年的事实,一提起女儿便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仿佛是刚刚发生的事一样,让她难以接受。这位不幸的母亲失去女儿的痛苦,已经整整陪伴她走过了十五个春秋。看得出,这件事在她心里难以平复,更难以释怀。当然我们都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生离死别。我们也常说:这个世界除了生死没有大事。我也深深理解一个母亲痛失女儿的悲伤与难过,但我不理解的是:她经过了十五年的时间,居然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有人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是,在这位母亲身上是个例外。我不禁感慨:一个将近六十耳顺的女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生死二字吗?死是任何人都逃不掉的宿命。人生像一列火车,中途会上许多人,但是任何人都不能陪我们走到终点。我们的亲人,无论是父母、爱人或是孩子都只能陪我们一程,剩下的路,需要我们自己走完,在这个过程中究竟谁会先离开我们,我们不会知道,只能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悲痛欲绝地对我说:“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道?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让我承受如此的不幸?”她一副无辜而又无奈痛苦的表情着实让人揪心,但同时,我也感觉到她的心理极不成熟,这不像一个成年人说出的话。所谓心理成熟,就是对当下的事情与对未来的意识中,能够做出正确的平衡和选择的一种能力。她显然是选择错了,也没有平衡的能力。汶川地震的时候报道:有一位男孩,他失去了八位亲人,而且他的双腿残废,你能想象他是怎样继续他以后的人生的吗?但他现在依然坚强地活着,这是怎样的一种勇气和豁达?
活在这个世界上,天灾人祸不可避免,谁都不知道,在我们身上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人类虽然伟大,但也有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面对生死,我们显得多么无助和渺小,只有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只要做到:改变能改变的,接纳不能改变,这才是一个成熟人应有的做法。因为只有接纳了,才能与自己和解,我们才能更好地生活。我们不能把改变不了的事,揪住不放,那样,我们整天活在痛苦中,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因为你再痛苦都无济于事。在我给她哀伤辅导的过程中,她捶胸顿足地说:“我就想见她一面,哪怕让我再见她一面。”我惊讶她的执拗,难道她不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吗?她不愿意接受现实,执拗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痛苦继续侵蚀着她的生活。而且,她还要爱人、孩子、弟弟陪着她一起痛苦,不然她会觉得亲人们不理解她,这是何其的愚蠢和自私啊?!我既同情她的遭遇,又可怜她的不幸。但是,后来我逐渐削弱了对她的同情,哀叹她的痛苦根本不是她失去女儿造成的,而是她的认知低下和执拗造成的。
用心理学的原理来解释就是:人的消极情绪和行为结果,不是由于某一激发事件直接引起的,而是由于个体对它不正确的认知和评价造成的。事件的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就看你怎样看待这件事。她的痛苦的来源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她对痛苦的认知。痛苦的核心是她放不下心中的执念。痛苦的根源是她不愿接受现在的结果。这位可怜的母亲,只是一头扎进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也不愿自拔。殊不知,远离痛苦的唯一路径是放下执念。佛界有句话:放下便是重生。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是说放下心中的执念,我们才能轻松前行。我们生活的是痛苦还是快乐全由我们的心态决定。
记得有一句话:你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你的认知低下买单。认知改变命运,眼见决定格局。你的一生如果只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看到的只是周围的人和环境,怎么能有格局?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先生,在她八十多岁高龄时,女儿和老伴同时住院了,她天天先给女儿送饭,然后又跑到老伴住的医院给老伴送饭。而且女儿去世一年后老伴也去世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你知道她是怎样活过来的吗?照这位母亲,她早就痛苦不堪、伤心欲绝了,怎么还能在九十岁高龄翻译文献,著书立说。之后杨绛先生完成了记录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我们仨》,令后人敬仰,所以后人尊称她为先生。我非常喜欢杨绛先生说的一段话: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 ,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读懂了杨绛先生的这段话,你就读懂了人生。
其实,人生的真谛就是让你尝遍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然后离开。在这个过程中,你要是觉醒了、开悟了,那你的人生就会活得轻松自在。主持人孟非曾经说:“孤独是我们的常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陪你走一辈子。我们只要在有生之年,经营好那一段与其同行的时光就行了。”这是多么豁达开悟的境界啊!董卿说:“女人最好的活法就是学会一个人独立的生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一直沉浸在悲伤里,眼泪不是答案,拼搏才是方向。”
不要为失去的东西而忧伤,而要对拥有它的时光心存感激。这样我们才能从痛苦中走出来。你可以在黑暗中沉迷、消极,但你也可以穿透黑暗,绽放光芒。请不要责备命运赐予你的太少,生活对你过于吝啬,老天对你的不公,每个人都有他的痛苦和挣扎,都有困惑与宿命。我们不能改变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努力拓展生命的宽度,沉淀心性,努力提升自己,练就一身的本领,让人生的排列组合多些可能性,让我们拥有抵挡一切风雨的能力,这才是真正值得的人生。放自己一条生路,或许你的人生会有另一种风景,不要纠结于过去的痛苦、失去的悲哀,因为只要心中爱着,便是永恒。
刘亚宁,山西省左云县人,精神科医生兼本会团体心理咨询师,山西省作协会员,左云县第十五届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