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了本讲日本茶文化的《茶书》,据说这本书只有四万字,而且是一个日本人在美国用英语写的,但它的影响力遍布全球,在所有关于茶的书籍中,地位仅次于陆羽的《茶经》。
整本书的核心都在强调,作者在纷繁纵横的世界进程中,确立日本自己的文化价值观。茶是中国发明的,并在宋朝发扬光大,饮茶之风传到日本,日本茶人千利休想要摆脱中国茶文化的影响,要努力拜建立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利休的茶道思想,是要靠纯粹和简朴建立自我和环境和谐的相互关系。最后,千利休用自己的死,阐释了日本茶道的灵魂所在,也是日本文化对抗中国文化影响的重要节点。
日本茶道的建立是想摆脱中国文化的影响,更具体地说,就是对这种中国审美统治的挑战。从千利休的前辈到他自己,他们所努力建立的是属于自己空间关系的审美,不是复制中国的审美。这些日本的文化人,在饮茶这样小小的空间里,创造出自己审美的典范,甚至在世界审美领域占据重要地位。
作者还提到了日本的“民艺”。 民艺的核心是使用之美。就是说,一件器物的美,不在于材料昂贵、形制优美、价钱高低,或者是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而是来源于器物跟使用者之间的关系,只要是被反复使用的、成为和使用者生活融为一体的器用,一定是美的。这不就是茶道精神的体现吗?
突然想到山下英子的《断舍离》,似乎也在表达这样一种思维,或许能从中或多或少的感受到日本的文化。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今天的日本,作为一个发达的现代化国家,却很好保存了自己的民族性,这正好可以证明作者冈仓天心的《茶书》完成了它的使命。
对文章最后中日文化的对比印象深刻,如果用加法、减法作比喻,中国文化是做加法,日本文化就是做减法。
比如说,中国工艺的技艺特别繁复,从清代,尤其是乾隆时期的那些工艺复杂的瓷器中,你可以看到这种繁复的极致,有些技艺可以说和物品实际的使用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聪明的中国人非常会利用技艺包含的丰富信息,用它来表达品位象征、阶级划分这样的信息,像是丝绸,或者瓷器,在2000年里占据了世界工艺的顶端,挣得世界货币。
而学习了中国文化的日本却完全砍掉了这块,他们注意发展工艺的纯粹本质,但日本的问题是,有时候过于绝对了。比如,在茶会上,一枝一叶都被安排好,不能有丝毫差池,否则就达不到完美。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把审美的极致寄托在某个人身上,一个幸运的时代产生大师,所有人都可以分享大师的创造力,而如果没有大师,还想要保持住茶道的精神水准,就只有严格尊崇祖宗定下的规矩了,这是日本茶道刻板苍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