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老婆和我老是商量买房子的问题。我住的房子不到一百四十平米,按说也不算小,可我还是觉的不够用。
我的房子有三个卧室,父母、儿子、我和老婆各住一间,大大的客厅和厨房,外加两个卫生间,住一点问题也没有。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一个属于我的书房。我想读书和写作时,只能在我和老婆的卧室里凑合。晚上读书的灯光和写作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对老婆的休息,造成干扰,老婆虽然不说什么,我也觉的过意不去,很是愧疚。
要是有一间属于我的书房该多好啊,我会把书架摆满四个墙壁,中间放上一个大大的书桌,再买上一把舒适的大椅子。想读书时读书,想写作时写作,别人不干扰我,我也不再干扰别人,这事儿想想都过瘾。
为了满足我的愿望,我和老婆不止一次去看房,但如飞的房价,击碎了我的梦想,手中的银子,注定让我忍受现实的纷扰。
以前我们住平房,是个四合院,房间足够用,外加一个大院子,可以种花种草,除了冬天有点冷,可是我有我的房间。我可以任意收拾我的书房,我甚至在我的书房里放置了一张小木床。
想想那时空间的自由,对比现在居住的局促,我甚至有些懊恼,懊恼自己花钱买罪受。现在自己的书房没了,还背上沉重的房贷。一个好好的大院子,还闲置起来,真不划算。
我真想不明白,我们人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热衷于把自己囚禁在越来越小的空间里。好像只有狭小的空间,才能给自己带来安全和满足。
我们的祖先最早过着狩猎和采集生活,周围上百公里的地盘都是自己的,饿了采果子、打猎,累了天做被,地做床,就地休息,享有大片的土地,拥有大把的阳光。
进入农耕社会,人们有了土地、村落和房子,就被困住了,不能四处乱跑。但怎么也有几公里的空间,供自己活动。就如小时在农村,村子东南西北,都有自己家的土地,自己和小伙伴疯玩一天,能不重复地点。
来到城里工作和生活,自己的腿都被绑住了,活动范围大大缩小,只在单位和家两点一线来回奔波,属于我的空间只有办公室和我的宅院。
有个院子还好点,春天可以看石榴树发芽,夏天晚上可以躺在长椅上乘凉,秋天可以扫扫落叶,冬天可以玩玩雪。一年四季都有痕迹留在记忆里。
自从住了楼房,吃喝拉撒睡都在这百十平米的空间里打转儿,夏天有空调,冬天有地暖,秋不用扫落叶,冬不用扫雪,舒适是舒适了,可心里总不是滋味儿,老渴望回归自然,老喜欢劈柴喂马,老喜欢浪迹天涯。
我知道,这是历经上万年演化,仍然遗留在DNA里的祖先印记,打开历史书一算,我们脱离狩猎、采集的社会还不到二万年,在上百万年人类历史进程中,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只是有的人印记打的浅,有的人印记打的深。我想我肯定属于印记打的最深、最清晰的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