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顾一只天真、潇洒的小花母鸡是如何修炼成爬得房顶、下得厨房、出得苦差、受得寒苦的战斗机过程,那种回忆录一闪而过,激不起我半滴眼泪。
倒是有时不经意间脑洞一闪,恍悟到那不过是-一个慢性子和一个急性子、一个沉默藏拙的老公和一个聪明外露的我多年博弈的结晶,恭喜老公,恭喜你有意无意地打造了一台无比抗造的飞机中的战斗机。
生活中我会被两种人气到,慢性子和无趣之人,一个让我无奈,一个让我无视。然而当老公,那时候还没褪下新郎官光环的帅小伙进厨房和我一起做第一顿饭时,当他慢腾腾地一边吸烟一边用将近十分钟对一根无辜的、细长的、水灵的葱从头到尾坚决“不打折”地进行如手术般的切磨时,站在一旁急躁的我攥紧拳头、努力用半辈子积攒的洪荒之力克制着我即将爆发的血之爆裂!~然而,毕竟新婚,毕竟有恋,最后我努力松开拳头客气地把他请出厨房。
于是,就这样,我在血之将爆裂的压强下和未退却荷尔蒙的左右下迷糊了头脑,成功、被动地占据了厨房这块宝地。
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你能拿这种慢性子怎么办呢?于是只好在一次次我打你退,你退我追、我追你逃、你逃我疲的持久对抗中一点点煎熬、慢慢修炼,我那攻力极强、时时刻刻满血、蹭个墙都能冒烟的脾气在婚后二十年的斑驳岁月中被慢性子老公如切葱般地细细打磨,如今这架战斗机的发动机性能终于趋于平稳,上天入地也好,花前月下也罢,我那股冲天脾气渐渐转化成来自丹田的真气,基本上能够收放自如了,日子在这种作用力之下过得还蛮有滋味的,就如我们家在冬季常常熬炖的猪棒骨汤。
熬猪棒骨汤的关键在于火候,不要吝惜时间,更要忍得等待的慢火长熬,断开、飞过水的猪棒骨热水下锅,葱、姜、花椒、大料简单调味即可,汤滚开冒泡后,调成小火正式进入熬炖阶段。
熬炖两个小时,香气开始打你的鼻子,三个小时,香气沁人心脾,四、五个小时,那香气已经满园春色关不住了,整个楼道都弥漫着勾心搭肝儿的香气。
我不太喜欢“熬”这个字眼,在我的想象里,“熬”似乎都和黄脸婆或人将即死挂钩,那仿佛是长夜无边无际的隐忍,咬碎了后槽牙也盼不来的黎明,如果再配上“煎”字,我曹!简直生无可恋!
换个角度,“熬”如果遇上“汤”,是不是再好不过了,我以为这般配的秘密在于这汤汤水水的水字,意思是不管你经历怎样的岁月,都不能干熬,你要在苦涩等待的岁月里注入水份,让你在某段蛰伏也好、疗伤也罢的时光里平行做些有意义或有意思的事,比如熬汤的同时,你可以看会儿自己喜爱的书,认真地和儿子下盘棋,又或者小小调戏一下你笨拙的老公~而终于,汤盛在碗里了,闻一闻,虔心喝下去,那份鲜香爽滑不止满足了胃,也滋润了等待的岁月,汤和我们,终将没有相互辜负。
熬出来的鹰可以飞得更高,煎熬恰到好处的药才有疗效,那份隐忍和等待过后,必然是你现在安心或满意的结果。
我们的日子也是一餐一饭熬过来的,我们熬过了懵懂,熬过了无奈,熬过了彼此被刺痛再各自修复的伤,我们一起与时间抗衡、互相打磨,终于,我们可以像战斗机一样自由飞翔。
飞翔,离不开成长,我能想到的最酷的成长方式,是在岁月的长河里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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