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50)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只有张承宇自己的心里明白,无论是在部队服役,还是复员回家去镇政府上班,以及现在接任胡大庄支部书记,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拼搏、奋斗、创业、回馈社会,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

他的创业梦激励他一直走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扬起风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全具备,是禇俊峰给他带来了这个求之不得的机遇。

禇俊峰是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进入县委工作的,他能分配到县委工作,当然也不排除他沾老爸的光,禇锦程在本市本省都是有名的企业家,纸媒网络到处都有关于他的报道和图片。

再加上一些小报的记者,专门搜集他的一切材料爆成就爆成绩,他们给禇锦程贴金纳银的同时,自己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他们靠信息吃饭,靠信息拉拢自己的关系网。

据知情人说,某报记者向有关领导透露了禇俊峰参加公务员考试的消息,这位领导动用职权直接把禇俊峰安排到县委,事后再想方设法让禇锦程了解情况,并且不是用邀功请赏的方式透露,而是以庆祝欢送的方法打动禇锦程。

禇锦程也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想回报养育过他的这片土地,他的童年是在胡大庄度过的,在这里他度过了人生最难忘最幸福的时光。

他小的时候由于家庭贫困,父母忍痛把他送给姑姑扶养,因为他姑姑结婚八年没有生育,所以他的到来,让姑姑一家人如获至宝,把他供奉成家中的小太阳,捧到手心怕摔着,含到嘴里怕化了,家里几个姊妹都饿的皮包骨头禇锦程却吃的白白胖胖。

后来姑姑生下表弟表妹,父母怕禇锦程受委屈,提出接他回家,姑姑的公婆和姑父死活都不肯,他们说是禇锦程给他家带来了福音,如果把他放走就等于放走了好运。他们非但没有虐待他,疼爱他的程度还大过他们的亲生孩子,所以一直到现在,每当逢年过节,再忙再累禇锦程也要赶回胡大庄看望姑父姑母。

禇锦程眷恋家乡回报家乡的心结,正好和张承宇怀揣的梦想不期而遇,两者之间无意识地达成某种默契和共识,禇锦程是能拿得出资金的,但他却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完成心愿,而张承宇呢,他是空一腔雄心壮志无处施展,设想再好没有启动资金都是空谈,因此禇锦程的出资就显得尤为难能可贵,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承宇他们从黄家饭庄出来,天空漂起细密的雨丝,如针尖如牛毛,被微风轻轻地挥洒着,几只翠绿色的小鸟站在梨树的枝丫上围成一个半圆,倘若你扭头瞅它一眼,它马上啾一声,你再瞅它一眼,它先快速啄掉一颗半开的花蕾,然后啾啾地连叫着飞逃……

孙大柱用手划拉一下嘴巴子说:“哎呀!这个混球老天爷,这个时候你下得哪门子雨啊!梨花授粉就怕遇上连阴雨,这雨要是一直下梨花就不能授粉,梨农们可就得喝西北风喽!”

何四清抬腿就往孙大柱的屁股上踢,“你这头傻驴,怪不得弟妹说你长了一张乌鸦嘴,你是不是巴望着老天爷一直下雨,你家不靠梨树吃饭呀?我真是服你了,你那个草包肚子都填满啦,还是不能闭上你的茅坑嘴,你,你……阿嚏!”

张承宇他们几个人一齐哈哈大笑,孙大柱笑的弯腰捂肚子,“看看,看看,遭报应了不是,叫你心坏嘴贱不地道,叫你吃饱撑得瞎掰咧。”张承宇说:“行啦,你俩别打嘴仗了,赶紧上车走人,把你们俩送回家,我和俊峰还有要紧的事商量,明天你们八点去村室,从明天开始,我们村委要进入正规的工作流程。”

送走何四清和孙大柱,两个年轻人就开始在稿纸上画模型,写规划,讨论选址等事项,禇俊峰问张承宇,“学长,你说咱们的计划能成功吗?要不咱先请示一下书记镇长?”

“你认为请示书记镇长,他们能批给咱流动资金吗?”

“我估计够呛”禇俊峰耸拉下脑袋。

“我感觉也是,既然知道结果,我们请示还有意义吗?”两个人相视而笑。

张承宇拉住禇俊峰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俊峰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把握把你爸的资金引渡过来?我们一旦确定计划就得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禇俊峰抖抖眉毛扬起脸,信誓旦旦做保证,“学长你放心,我老爸历来说话算话不放空炮,他早就想给胡大庄投资搞开发,一是精力有限,二是没时间,三是没有找到信任的人选。现在的情况是三缺一,我保证能把叫小四的这位给你娶到家。”

张承宇说:“老弟呀!我的生肖是老鼠,你还是让我吃颗定心丸吧!赶紧的,现在就给禇伯伯联系,把资金落实到位,要不然我一准失眠,晚上恐怕连春秋大梦都没得做。”

“哈哈哈!学长你的性子比我还急。“

“你说的也不完全对,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四清和孙大柱都知道这档子事了,说不定他们已经趁着肚子里的饱嗝劲,蹄爪不闲地四处散播消息去了,我说这话你不要不相信,咱们这就出去溜达一圈,到时候你就知道,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啦!”

张承宇见禇俊峰一头雾水辨不清东西南北,扯住他的胳膊往外拽,走走走,我领你去大街上转一圈,你马上就一清二白无师自通。

禇俊峰随张承宇来到街口,大街上零零散散有人晃动,几个妇女正在扎堆聊天,一位波浪卷发的女人率先看到他们,她瞪着好奇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俩看,禇俊峰不由自主地往张承宇身后缩,“我X,这个老娘们怎么看死眼,瞅的人浑身不自在,我都快迈不开步子了。”

还没等张承宇开口说话,几个女人齐刷刷站起来,那位波浪卷发的女人甩出打趣话:“哎呦呦,天上掉下两个小帅哥啊!快说说你们这是来走亲戚,还是来相亲呐?我们胡大庄不但生产金顶酥梨,也是美女如云的福地,姐妹们我说的话对不对?”几个女人不说话,哈哈哈,嘎嘎嘎,混合的笑声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张承宇还能架得住,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禇锦程就不一样了,他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心想,“哎呀!这些农村妇女脸皮真厚,一个个把自己打扮的像西游记里的蜘蛛精,你看那口红,那发型,那体型,那水桶腰,那大肥腚,还好意思说美女如云,说歪把塌坑带麻点的杂交母梨还差不多……”

禇俊峰正在发愣,一个小男孩冷不防窜到他裤裆下捡玻璃球,小男孩弯腰起身差点把他撞倒,几个妇女又是一阵哄笑。

孙大柱揉着眼从门楼里走出来,张承宇大声喊,“孙主任你今天没有喝高吧?”孙大柱打个机灵,“诶!张部长,禇书记,你们这是去哪儿?需要到村里走访给我打声招呼呀,我带你们去。”

“噢!不用,不用,我俩随便转转,看看哪儿适合放健身器材。”

孙大柱往女人堆里瞄一眼,上前揪住一个胖女人的衣领往外拽,“你这个笨女人没长眼睛咋的?你不认识张部长啊?前段时间他去过咱家,你就看着这几个滚蛋女人乱耍嘴皮子乱扯疯?”前些天来时是夜晚,孙大柱这一咋呼,张承宇才看出,原来这是孙大柱的家门口。他的老婆王丽花拉起她的小儿子,撅着嘴气冲冲地往家走。

孙大柱又冲那个波浪卷发的女人开腔,“花大婶我给你说,要不是喊你婶,我非削你嘴巴子不可,我从饭店回来就给你们说了,咱村委新调来的张部长和禇书记是咱们村委的福星,是咱们村委的财神爷,他们要在咱这儿搞新型示范农村,旅游景点。你们这样取笑打混合适吗?怪不得村里人给你起个跑烂鞋的绰号,你从村南跑到村北来,也不怕把脚给崴了?”

被孙大柱称跑烂鞋的女人,噘嘴斜瞪眼张口就骂孙大柱,“你这个鳖孙王八蛋,没大没小的,别人叫我跑烂鞋你也叫啊?好赖我也是你婶子,我就是把鞋跑烂八百双,碍着你什么事了,老娘又没有让你给我买鞋穿。”

孙大柱绷住嘴握着拳头冲花大婶乱比划,张承宇上前拦住孙大柱,“孙主任你赶紧打住千万别冲动,我和禇书记刚刚上任,不能在群众中间激化矛盾,请你消消火压压气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今天是到村里来寻访的,你今天已经陪我们劳累一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们再到别处去看看。”

其实孙大柱并没有动真气,张承宇几句话一出口,他一出溜就转身回家,几个妇女见状也都知趣地散开各自离去。

张承宇用胳膊肘捅捅禇俊峰,“老弟你领教了吧?这就是现实给咱拍来的第一砖,接下来的现实可能还会更精彩。”张承宇发现禇俊峰对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不看他也不说话,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住一处看,张承宇顺着他直视的地方瞄一眼,他的眼珠也不转了。

此时波浪卷发的花大婶,正抬腿欠腚往一辆两轮电车上坐,驾驶电车的姑娘,高挑的身材,白皙的面孔,一头柔顺的秀发垂至腰际,配上洁白的连衣裙更加吸引眼球。因为距离有些远,禇俊峰还不能判断出,她是不是自己高中的班长郭明月。(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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