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里还提到了一个滑稽人物,只有他认可高更的才华,相信高更是不世天才,被高更带了绿帽子依然对天才痴心不悔,被高更三番四次羞辱,衷心不改。
这个人在现实中可以对号入座:就是大名鼎鼎的梵高。不过,没有小说里那么夸张。梵高没有被高更戴过绿帽子,不过俩人一起逛妓院时高更更受女人欢迎,梵高心里很不是滋味倒是真的。
文人墨客描绘高更与梵高相见,如电光火石一般“遇到了另一个自己”,且这般知心,“注定要第二次相遇”。
二人后来的确在阿尔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倒不是注定。文人的浪漫想象太多情。梵高当时住在法国南部的阿尔,邀请高更前来同住同画,希望二人共同建立一个南方画室,打出名气。
高更是很不情愿的,找了各种理由推脱了挺长时间,理由很简单:不喜欢梵高的个性。后来是在梵高弟弟提奥的保证“每年买你一幅画”下,加上高更慢慢混得吃不上饭了,只要硬着头皮跑到阿尔和梵高同住了一段时间。
梵高是发自内心热爱高更的,也认为高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一直在为高更不为世人认可的才华呐喊。在邀请高更同住时,他给高更寄去一张自己的自画像《宛如和尚的自画像》:
高更回应给梵高一副自画像《名为“悲惨世界”的自画像》,以《悲催世界》的主人公冉阿让自比。
在生活在一起的短暂时间里,高更把受益于伯纳的绘画理论教授给了梵高:不要像照相那样绘画,每幅画都应加入创作者的主观感情。慢慢地,梵高也被带入了后印象派领域。而梵高浓重笔墨的绘画风格也影响了高更。
生活在一起之后,慢慢地,在梵高眼里,高更的神秘色彩逐渐褪去。梵高发现高更不过也是个普通人。加上俩人一起去女人堆地方时,高更高大英俊的外表更受女人青睐,矮小丑陋的梵高慢慢产生了自卑嫉妒心理,这也导致二人心理有了隔阂。
加上二人性格上各自都有问题,梵高有心理不适症,高更傲慢轻浮,生活矛盾加之艺术上的理解分歧,二人的争执越来越多。
这幅《梵高绘向日葵中》,是导致二人矛盾激化的导火索。梵高不喜欢高更笔下的自己。后来发生了梵高割耳事件,这直接导致高更果断出走,且再没出现过。
不到两年,梵高自杀。
之后,高更很快就去了塔希提岛。这让许多人跟着沸腾了,“血液里的基因滚滚发烫,奔赴祖先们的生活方式”。其实,虽然高更在塔希提岛上确实让内心的自由生命得到舒展,一直被压抑的天性得以释放,但他毕竟是个文明人。
他经常站在码头盼着游船带来他的信,朋友的信,梅特的信。他不能接受被文明社会遗忘,他也怀念法国的美酒美食和上等的烟丝,他心里仍念念不忘回巴黎,获得成功,扬名天下,赚个盆满钵满,享受生活,和妻子儿女重聚。
1894年,他得以重返巴黎,意外从一个死去的叔叔那里得到一万法郎的遗产。高更迅速把这笔钱用来享受文明生活:租讲究的公寓,买上等镜框,装扮小窝。
很快,高更在巴黎的生活就结束了。他开办的画展尚不为人认可,所有的财物又被一个叫安娜的临时女友全部卷走。
高更只好重回塔希提。
我见到有人评论说“高更遭到世人的遗弃,被文明世界弃绝,重新回到属于他的原始森林”。我发现文人墨客有个通病:被迫害妄想症。全世界都在抛弃我,全世界都把背影留给我,都不理解我!宝宝好委屈!
别太把自己当根葱。全世界人民都很忙,没空搭理你。高更画展不顺利,经济上不会量入为出,加上遇人不淑,才在巴黎的生活一败涂地。
1895年重回塔希提之后,高更画了一副《有着希望的静物画》:
据说里面采用的向日葵、黄色色调是受梵高影响,且这幅画也是向梵高致意。这时,梵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而且高更一向不喜梵高。所以这说法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如果是真,事隔多年,或许怨恨早已随着时空的转移而消弭,在颠沛流离间,想到世上只有一个人疯狂地热爱过、肯定过自己,再想到法国南方的晴朗和明媚,更会心头涌起一些暖意吧。相信这幅画是为怀念梵高而作,或许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