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惊雷滚滚。
密集的雨点敲打在屋檐上,门檐下,一名青衣男子跪立在石阶上。
雨点浇湿了他的额头,头上的冠巾贴在面颊上,衣裳趟在浊水中,但他的目光却久久注视着前方。
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金漆大匾半挂在门檐下,几个大字已被劈开缝隙,显见得是被人故意损毁。
青衣男子口中喃喃有词,雨声夹杂着阵阵滚雷,让他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晰。
“父...定为你...报...仇...灭尔等...”
这时,一名红衣女子从街道的尽头走来,头上撑着一把并蒂红莲伞。如果忽视她腰间的银光宝刀,和身上逼人的煞气,那看起来确与寻常女子无异。
她脚步轻浮,漫步而来,身上似有一层屏障,雨水竟沾不得半分,看起来是缓步慢行,身形却奇快,不过片刻便走到近前不远处。
红衣女子口道,“祁水第一公子,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悲可叹,不如入了我神教,做我神教尊主座前护法郎君。”
“呸,堂堂铁衣门门主水红袖,竟也做了那妖道的走狗。”
男子侧头一瞥,啐了一口,嘴边浮起一丝轻蔑。
“废话少说,要我做那妖道的座前狗,绝无可能! 待我杀尽你们这群妖女,再斩下妖道的狗头。”
“放肆,竟敢辱我圣教尊主,既给脸不要脸,我便替尊主收拾了你。”
水红袖说着,将红伞往近旁一丢,抽开腰间利刃,便朝男子劈去。那宝刀呈弯月形,刀尖嵌有倒勾,若是刺到,必定连肉都要勾出来一块。
男子长剑一挡,不敢轻敌,他使出祁水十三剑第六式,鸿雁高飞,一下退开又回身倒刺。水红袖举刀格挡,以刀上倒勾夹住剑锋,用力侧拉,将男子带倒,又要劈来。男子见状,侧身滚过,避开攻势,回锋一剑。
十五个回合后,水红袖侧身一闪,手中宝刀扣住长剑,急旋逼近,男子连连倒退。
他心中暗暗惊异,便是妖道身边的婢女都如此厉害么?便是这一手凌云宝刀,便能问鼎江湖十大高手了。难道终他一生,都无法杀死妖道,而他,也要死在这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他闭眼,刀口已到近前,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应时而来。
睁眼,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名身穿云纹黑袍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那男子身上劲气隐而不发,显然是位高手。
这两人来时他毫无察觉?这该是怎样深厚的内功?他们是谁?
身前女子长袖一挥,道,“红袖,退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动他!”
语气颇有威严,语声听起来却有些熟悉,她究竟是谁?
“红袖,尊主有令,这个人,王后保了,尊主令你即刻回宫。”
一直缄默不言的黑袍男子忽而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不见有动作,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原地便已无人。
水红袖见黑袍男子离去,执伞紧跟其后。
原地只剩了他与那女子。
那女子始终背着身不愿看他。
他想绕过去看看,她却也转身,显然并不想与他正面对视。
“你,是谁?你是风儿!”
“风儿也是你叫得!我乃当朝王后!”
“风儿,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始终是我的风儿,他们说你是妖后,勾连邪教,陷害忠良,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是不是他们逼你?”
男子一把捉住女子衣袖,眼中腾起一股怒火。
“风儿,我带你走!”
一阵冷笑自身前传来,女子轻蔑地抽出衣袖,傲然道。
“哼,凭你也配?一介布衣,如何能配得上我,今日若非我顾念旧情出手相救,你早就死在水红袖刀下!”
“你!”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前女子。
“风儿,你是气我,当年未阻拦你父送你入宫,可你知道,等我回来时,一切都太迟了。”
“提起此事,我却该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太迟,我如何能登上凤位,母仪天下?为了谢谢你。”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紫金令牌,从前方递过来,男子一眼便认出,那是王后独有的凤令,她又说。
“这块令牌你拿着,带着它便可出云康,天大地大,离开这里,便可以继续做你的祁水第一公子。”
“风儿,你不必激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斩了那妖道替父报仇!”
男子握紧手中剑,眼神坚定。
“带上你的公子剑,练上个十年八年或可打败水红袖,至于大祭司,他的功力远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败他,何况,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动他!”
“你如此回护,是因他在宫中照拂你们母子吗?如此也好,池寒枫无能,护不住你,待我报得深仇,便请王后准我为您座前护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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