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去世的这几年,其实我很少想起她。
2015年4月12日(阴历是二月二十八日)的深夜,外婆离开了人世,享年八十一岁。人们都说,当你感受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瞬间,你会觉得遗憾。是吗?是遗憾吗!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为自己没有来得及外婆最后一面而感到自责。2015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那年夏天,我经历了人生的“风水岭”-高考。也正是因为这个被世人魔化的高考,成为了我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的理由。我依然记得外婆去世一天后,当我”偶然“得知这个立马赶回家后,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和蔼的身影,不是一副充满笑意的眼神,而是一个冷冰冰的,不会讲话的,一动不动的“人”。
很难形容当我得知这个噩耗时我的心情,我只是记得,那是早上最后一节课,预备铃刚刚响起,我手里刚准备放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显得那么不合时宜。是哥哥发过来的短信:小乐,你几点回家?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回家?我为什么要回家?(高三那年我借住在小姨家)收到哥哥的短信我当时很不安,我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一定是大事,不然在外地上班的哥哥怎么毫无征兆的赶回家?我不敢往下想,因为我害怕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我不想面对的那一种。然而老天爷确实很不公平,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问哥哥为什么要回家,接着又收到他的短信:你不知道吗?外婆昨天去世了。在那一瞬间,我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想看到。埋在我心里的一根线好像被人粗鲁地扯断了,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在大人的世界里小孩子是没有心的。就像他们瞒着我,不是怕我难过,而是怕我因此耽误了学习。可是,我后来还是回去了。尽管我心里一遍遍控诉着所谓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阻挡你。除了在回去的路上想起外婆之前对我的好忍不住失声痛哭之外,很奇怪,当我真正回到家,我竟然哭不出来,我甚至在想,外婆去另外一个世界也好,至少她不会看到她的儿子在她死后为了争她省吃俭用留下的几万块钱而感到心凉。
外婆一生当中可能最后悔的事可能是当初让答应二舅把她从小姨家接回去。外婆的腿摔坏了,没有了行动能力,她的儿子们没人愿意照顾她,她一直住在小姨家。我高三的前半学期一直和外婆住在小姨家的楼下。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外婆默默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等我洗漱完了之后,外婆一边叹气一边对我说,明天二舅要来接她,她得回家。其实我看的出来,外婆并不想回去,但是她又不能让小姨难做,她必须得回去。那天晚上外婆一夜未睡。我当时真想让自己迅速长大,那样我才有能力去照顾她。那个时候,我的愿望便是她。
外婆走了两年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带着她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
【纪念外婆去世两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