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红班”还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上过,还有多少记忆呢?
《我的育红班》
文/图 七品草民
八十年代,我在村里上的小学。走出村子,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在自己村子上学,那时候只有大村才有学校,我一直很骄傲,我们村竟然是大村。
当然,在八岁上小学之前,也上过幼儿园。幼儿园上了几年,没有人给我记着,我也忘记了是二年还是三年,抑或是四年五年,总之反正八岁之前都是幼儿园。
第一次是跟着二哥去幼儿园,那时也不叫幼儿园,叫育红班,大概意思是培育红色革命接班人吧。
我还记得,教室是一排老房子,村里原来当作仓库的,都是土墙,而且很厚。进教室就闻到一股霉味,仓库陈旧的味道,这是一个刚倒出来新房间。踏入教室我就陷了一脚,教室地面清理的比外面地还矮了一截,地面还潮湿,南北墙上的窗是新安装,墙上扒开的窟隆塞进去的,安装的不高,偶尔走神,一扭头能看到窗外树上的麻雀。奥,对了,我记得教室里面的墙是新粉刷的,白色石灰,没有干透,还有湿乎乎的味道。
那时没有书本,育红班就是去唱歌,老师教一遍,让我们唱一遍。可能我没有记住歌词,也可能五音不全吧,我小声跟着哄哄完一遍,小朋友都放肆地笑了,很大声很讨厌,很有讥讽的味道,笑得张牙舞爪,前仰后合。我虽然没哭,但心里很委屈,我至今不会唱歌、不愿意唱歌,大概与哪时刺激有关,说不定还是“歌星”的红苗,也是在那时被摧残了。教唱歌的是一个小伙子,会弹钢琴。后来我还知道,小伙子姓丁,长的挺帅气,国字脸,个头也挺高,有点卷毛,是老地主的后代。当我知道这些“历史秘密”的时候,丁老师不当老师了,据说去了县城继续学习。后来还知道老地主13岁就结婚了,更让我吃惊。
那时候学校有架钢琴,这在十里八乡都很牛逼。实际上学校还有篮球架、篮球等等,都被学校“宝贝”着不舍得用,只有上级来检查时才能展示,“洋相”一回儿。据说这些都是县里奖励。大跃进的时候,学校“种”出来的地瓜,特别大,全县出名,因此给的奖励。当不需要保密的时候,才知道所谓的大地瓜,不过是几个老师的“木匠”手艺,大号仿制品而已。
那时育红班没有桌子,水泥板担在几块砖上,砖用泥垒起来的,学生趴在那个上面看书。一个班总共几本书,在水泥板上传着看,四五个脑凑在一本书上方,一个人负责翻书,等四五个人都看完了,再翻下一页,看完一本往一侧传递。我没捞着看,挤不进去,我比他们都弱小。我是抱着板凳跟去的,看书没有意思,二哥说哪里有好玩的,而且家里没有大人看孩子,大人们都去生产队干活,也没有跟我同龄的孩子玩,用现在的话说我是去打酱油的。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育红班,有点反感霉味,还是氛围?
再去的时候,年龄稍大一些,至于是几岁已经不记得了,反正仍然还小。是娘送过去的,就像把一个累赘扔出去一样,跟老师说了一下,放我在哪里就去干活了。我大哭,她也没回头理我。好在,这个老师真好,耐心哄着我,带我看看新教室,桌子小凳子不再是石板了,新书也多了,但是我都不稀罕。我喜欢她带着我们做游戏,丢手绢、老鹰捉小鸡、踢毽子、跳格子、擦滑梯、坐跷跷板等等,再就是喜欢听她唱歌。
这个育红班真好,我很快就喜欢了。老师带我们玩游戏,十几个小朋友一起玩,花样多也有意思极了;也教我们唱歌,她唱的比那个男老师好听,不是大嗓门叫驴一样吼,声音温柔似水;而且老师漂亮对人笑时,丹唇未启先闻声,笑声浅浅的,一对小酒窝微现,感觉又甜甜的。所以再去育红班,我也不反感了。这个老师,姓徐。我们从育红班都是她带着,直到上了一年级,换了梁老师。她出嫁到外村了,据说还做老师,继续教育红班。我一直纳闷,这样子的好老师,怎么能让她嫁到外村呢?
(2019年12月29日 星期日 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