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篇文章的想法来源于我的座右铭,其中故事参考了韩国的一个获奖短视频。
00
一年,又到了这个时候。
为你,献花的时候。
时间缓缓地向傍晚六点滑去,我和我的三位老友彼此望着却都没有说话。
我瞥了一眼鼓手,他还是那个老样子,坐着轮椅,身体佝偻得像是半截已经进入了黄土。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来让他自己到这儿来还是难为他了。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鼓手要陪我来,我也一定不会愿意的吧。就像吉他手一样,他不还是撑着拐杖到这里来了?虽然那拐杖在他手中就像一把吉他。
我又担心地望了一眼贝斯。他得老年痴呆症已经很久了,嘴角的口水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他的记忆变得越来越差,差到我的印象都已经逐渐模糊了。
可是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还是找到了这里。
果然,你忘记谁也不会忘记她吧。
那个,我们共同追过的女孩。
六十年前,我们四个人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吹风。那真是一个美好的下午,连绵的霏雨洗去了空气中的尘埃,漾出了天空深邃的湛蓝。凝眸望去,长空寥廓,但觉双目隐隐有点作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拂动了她的三千青丝。
她就沐浴在微亮的阳光下,露出了那张浅笑嫣然的侧脸。
轰地一声,我的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我沉寂已久的内心在那一刻疯狂的泵动着血液,热血上涌,我甚至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我一定满脸通红。
我无比确定那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从那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寻找她留下的影子。
我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我的脖子,向两边微微侧过脸去,我蓦然发现我的三个朋友早就已经流出了鼻血。
我又向她望去,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再盯着远方,而是侧过脸来。
那一刻,我和她四目对视。
那一刻,我听到了来自血管的涛声。
那一刻,她展颜一笑。
那一刻,她就是遗留凡间的维纳斯。
几乎是在同一瞬,我们四个决定了,要追她。
01
贝斯搞到了女孩儿的名字,不听。
不听?对的,小妖女不听。
不听是一个十分漂亮而又有个性的姑娘,她们系一直都有很多人追她,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垂青任何人。她既像一朵诱人的玫瑰,又像一朵飘摇的水仙。
不听最喜欢的是摇滚,用她的说法便是“不听摇滚会死星人”。
我们听了后都打趣说,不听,你真的不听摇滚吗?
不听没好气的白了我们一眼,故作高傲的讲,那要看是谁的摇滚了。
如果是我们的呢?
不听楞了一下,说话突然结巴了起来,如...如果是你....你们?
嗯,如果是我们。
我们看着她低着头,她把马尾解开又慢慢地扎了起来,扎完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那....什么时候?
YES!!!!!我们在心里大吼,嘴上却强行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出了一个时间:这周六下午六点,就在外面的那个迷你钟塔下面。
好呀。不听又笑了,这笑容将我们四个都化作了一滩清水。
02
一定要给不听一场最好的演出,我这样想着。
我是这个摇滚团队的主唱,在和朋友讨论后决定就唱《sunshine girl》这首歌。
在决定唱什么后,我和鼓手、贝斯、吉他手一起在我们那个狭窄的地下室里面不知疲倦的练习着。每次当我们都累了,我的喉咙都沙哑了,我们都会说起不听,那个在一瞬间征服了我们四个的不听。
贝斯说她最喜欢她的眼睛,因为那里面好似藏着一潭清弘。
吉他手说,他最喜欢的是不听的鼻子,古时候的那个鼻若悬胆一定是照着不听才发明出来的。
鼓手有点羞涩,小心翼翼地说他喜欢不听的嘴唇,唇绛齿皓,那微微的一笑,便可以勾走世间众生的灵魂。
他们说完后望着我,我被望着有点不好意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最后有点犹豫的说,我不喜欢眼睛,不喜欢鼻子,也不喜欢嘴唇,我最喜欢的是不听,是那个小妖女不听。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我大吼了一声:“这一定是一场最COOOOOOOL的演出!!!”
他们猛地冲了起来,大喊着:“COOOOOOOOL!!!!”
03
到了那天下午,我们四个人分别从各自打工的地方提前赶到了那个地方,尽心尽力的布置这场地。只要等不听一来,那一定是一场世界上最盛大的演出!
布置完后,我和贝斯手看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夕阳,听着渐渐远去的滴嘟滴嘟声等着不听的到来。
我们四个等啊等,从红日的西下等到了皓月的东升,从绚烂的火烧云等到了漫天的繁星。等到樱花的花瓣上都凝结出了露珠,不听还是没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听还没来?”
“说不定是忘了。”吉他手叹了口气。
“不可能!她答应了就不会忘!”我对吉他手吼了一句。
“那是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吉他手又吼了回来。
正在我们要吵起来的时候,一直一声不吭的鼓手怪叫了一声。迎着我们疑惑的目光,他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他颤抖地把手机屏幕转向了我们这边。
在微微发亮的屏幕上显示了四个大字:不听死了。
轰地一声,我感觉整个人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世界在我的眼前开始摇晃了起来。
在世界倒下前的那一刻我还在想着:不听,死......了?
04
不听死了,那个下凡的维纳斯确实是死了。这六十年来,我找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不听的影子。她就像一个小妖女一样,突然的到来,突然的离去。
在她到来之前,这个世界没有不听。
在她离去之后,这个世界也没有不听。
她就是一个小妖女。干净地来,干净地走。
干净到无法给我们留下任何一丝奢望。
就在几天前,我对他们三个说,我想把六十年前的那首《sunshine girl》唱完。
贝斯听了后说,当年的那把贝斯还在我的床下。
吉他手听了后说,我本来都想把那把吉他当传家宝的。
鼓手听了后说,帮我把放在柜子里的架子鼓拿出来。
我笑了,笑得有点咸。
今天,又到了那个约定的日子。贝斯好像还没有犯病,鼓手也看上去比以前硬朗,吉他也找回了当年的手感,我仿佛又变成了当年的那个少年。
05
你知道吗?这是一定是一场最COOOOOOOOOOOOOOL的演出啊!!!!
来吧,大家!!!
就算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们......
就算是已经记不清你到底长什么样的我们.......
却依然.....依然想要完成当年那场.....
向你承诺过的......
向你保证过的.....
一定会是一场..........
超COOOOOOOOOL的摇滚啊!!
来吧,现在就是——
就是这个时候了!!!
“我!主唱!”
“我!贝斯!”
“我!吉他!”
“我!鼓手!”
向你献上......
迟到了一生的摇滚啊!!!!!!!!
看吧!
听吧!
这就是我的!
不!是我们的......
灵魂之歌啊啊啊啊啊!!!!
你在为我哭泣吗?
我最爱,最爱的女孩。
你在为我哭泣吗?
我最爱最爱的女孩!
你从来都不曾离开啊。
一直,一直都在。
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啊!!!
一直都在!!!
我最爱,
最爱的女孩。
你知道吗?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我都不曾老去。
我至死,
至死都是你最爱的那个少年啊。
不听。
-完-
2017.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