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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周,明显加快的节奏,突然紧凑的时间,一切新鲜又热烈。
为了保证休息,同时提高效率,删减了每日除有氧运动之外的娱乐活动,将微博社交软件和视频软件卸载后替换,严格遵循卡路里饮食表,严格按照日程安排前进,颇有几分修道行僧之感,却乐在其中。
今日八个小时结束,罕见有些头晕症状。纵容唇舌之中的英文按照惯性滑行下去。
顶着烈日实地考察后,大汗淋漓地赶上巴士。一路的昏昏欲睡之中,似乎适合重读遍爱书,于是安心设了到站提醒。读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大概是中午的三明治吃得急了,腹部有些发疼,空出手来揉揉。
双腿站得发软,心却被盛满了。
2
读《皮囊》这本书的时候,被一句“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狠狠戳中。
当时自以为懂了,殊不知直到现在,大抵才算真真懂了些许皮毛。
本身是惰性极强的人,这点从小被责难到大,总算有了克制的念头。幸运在紧赶慢赶之后,若是真得想做到什么,大抵不比别人少股劲。哪怕,头脑不灵光,嘴巴又笨拙,按俗话笨鸟总得先飞,便只得下更多苦功夫。
绕过不少弯路,有些十足十弯,而有些,如今看来未必。也曾经过分注重结果于是心生疲累,如今却逐渐开始看开想清不再纠缠:经历过,品尝过,快乐过,愤怒过,尾音悠长,帷幕降落,一个句号而已,哪值得多在乎。
也的确因那不称心结局,将过往一切全盘否定过,可归根结底,那些愉悦的,柔和的,顺畅的体验和符合范例的生活,都只算是润色;只有痛苦的,坚硬的,坎坷的走向和错位预期的选择,才能得以塑形。
前者浅尝辄止即可,后者则需甘之如饴。
3
说句会惹人厌的话。
回顾这些时日来的精神和体力消耗,只想感慨,从未如何热爱年轻,从未如此热爱年轻的自己。
不是因为胶原蛋白还够储备的皮相,而是这一身经得起敲打的坚硬铁骨:活力十足的肌肉,弹性满格的韧带,源源不断的能量,无所顾忌的勇气……奔跑也好,跌倒也好,大笑也好,大哭也好,经得起折腾,扛得住跌撞,一切都只是无伤大雅的皮肉之痛,只需几个周期等待自然愈合而已。
年轻的一大优势便是此罢:有最肆无忌惮的灵魂,和最强壮坚实的肉体,咬着一份天真不放的老练,怀着一丝憧憬不丢的现实,活得像橡胶,动地像皮球,恢复力极强,反弹性很大,摔不碎,撞不坏,无坚不摧,动力满格。
只是偶尔也会生出恐惧来:是否真真意识到它意义?是否有善加利用这优势?
譬如,是否因怕受伤而不敢勇敢尝试?是否贪图安逸而不愿忍受辛劳?是否依旧把吃苦视为委屈,是否把奋斗当作某种煎熬?
是否依旧没意识到,年轻的资本,并非免费的?
4
愈发觉得,在年轻时,一定不能捡着轻松来活。
一直遵循这原则:不怕伤口留疤,就怕顺遂无忧。宁可伤痕累累独自穿过黑夜,也绝不在被庇护下欣赏风光。
太顺畅便会大意,唯痛楚让人警醒。家中长辈时常说,头脑越用越灵,身体越动越活。而这关乎年轻时的磨砺,自然也是有几分相通的:
担得住千锤百炼的资本,需要靠千锤百炼来滋养。
固然非一味消耗,也不是过度使用,只是多些迫使自我脱离舒适区的勉励,只是多些克服对沉迷满足欲望的自律,比能接受得再多一些,比能忍受得再加一点。
辛苦一些,疲累一些,不怕的。身体需要疼痛来武装,精神需要激励才强韧;私以为,若是能耐住哪怕藏在平凡生活中的劫难,大抵也能在人生重要关头博得几分胜算——
归根结底,哪有天生不堪一击之人,不过尚未做好迎敌准备;哪有什么真得铁石心肠,不过是千锤万凿出深山。
升起战旗,吹响号角。没有仁慈的敌人,肯给你喘息时机。
5
喜欢蒙田说得一句话:
“我想靠迅速抓紧时间去留住稍纵即逝的日子,我想凭时间的有些利用去弥补匆匆流逝的光阴。”
说句题外话,曾极度惧怕老去,曾极度胆怯死亡。后读了些相关的哲学书,终于还是多少有所顿悟:自始至终对于未知和变数充满不安,不过是只因我们处于一种眺望状态。
《天使爱美丽》中说,最深和最重的感情,随着时日一起成长。时间的流转,空间的变化,彼时的我们未必依然是当下的我们,情绪,态度,经历后的沉淀,感受过的心境。不同,或是微妙或是翻天覆地,也都可以算是另一个人。
我们无法预测彼时住在我们身体里的陌生人会如何想,如何做;但却可以控制当下身体里的自己如何迈出一步又一步,朝哪走。说到底,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该阶段必须承担的痛苦和欢愉,都有该阶段本就具备的优势和劣处,不能匆忙跳过,不可故意忽略。
就如同,年老后面对的死亡,不必预支到现在想;年轻时要吃得苦头,也不能等老了再补。
走到哪个时光,就充分享受那个时光的美好,同时去忍受那个时光的艰难,让恰到好处的美好和顺势而生的艰难彼此抵消,方能让人生处于一种不倨傲不卑劣温和的平衡。
与你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