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带着小黑,来到了八哥窝在的那栋楼下。那个圆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猛然发现阳台的第四扇窗户也往外推开了。这扇窗户是紧邻圆洞的那扇,它的推开,让八哥从圆洞飞出的角度,一下子从原来大过九十度,缩小到了不超过六十度,但愿不会有啥不好的影响。
在毗邻圆洞的高处,在一个装空调的方框里,站着一只黑鸟。它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还是因为那个位置的缘故,被自己辨认为了八哥。向右横移了几米,透过眼前的树冠上的间隙,盯着那个圆洞看,看会有什么动静。一只大八哥飞出来。
那只站在高处的还在那,就去看它。过一会再让视线回到那个圆洞时,见到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地瞧去,在洞口处有一只八哥,在不时地东张西望,有时它的身子伸出洞口外更多一点,有时它的身子缩回洞口里多一点。猜它是一只雏鸟,想弄清那个圆洞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雏鸟。
又替伸出脑袋的它稍稍地捏一把汗,倘若它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在它身后,倘若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或者毛手毛脚地从后面推它一把,很可能它会从那洞口掉落下去,就像先前见到的那块从大八哥的嘴里自由落体地掉落下去的东西,那东西呈有三四个厘米长宽的矩形片状,像面小旗一样。
两只围绕着这个圆洞的大八哥,有时一起飞出去,有时留一个在高处看守,有时见到一只飞回来双手攀在圆洞的底缘,可以肯定那是在喂食。这一次,再没有之前见到的那种,大八哥全身抖动、振动翅膀发出的噪杂的声音。这一次,听到的是较为婉转的、好听的鸣唱,像是它们在对话。
有一次,一只大八哥从圆洞口飞出,一边往远处高处飞去,一边在嘴里鸣唱着什么;它飞在半途的时候,守在圆洞附近的高处的另一只大八哥,朝着它也是一阵鸣唱。那情形,就像:两个要照顾自己小孩的大人,一个要出门了,告另一位:我要出去一会哈。另一位回:你去吧,我看着呢。
留在那里的那位,继续鸣唱了一会,然后好像是听到了站在圆洞里的雏鸟的鸣唱,小家伙继续东张西望了一会,就退回到圆洞里面去了。那情形,就像:大人在跟小孩说话:妈妈出门去了,你再玩一会,就去睡会觉。在小家伙退进去之后,大八哥再待了一会后,悄无声息地飞到高处。
在那高处停了一会之后,再展翅飞走,飞向前面那只大八哥去的方向。那个圆洞又归于平静,归于空洞。不同于自己刚站到下面、朝上张望的那会的是:先前那个圆洞里有什么,自己是不确定的,似有似无,有也可能无也可能;这会那个圆洞里有什么,自己是确定的,有什么没有什么。
昨天早上,就像这一天有可能周周会要上学那样,早早地把屏幕上的讯息浏览了一遍。还真有通知,是她们学校关于下周的时间安排,接下来的一周按正常的作息,要上一周的课,这个暑假的正式开始是在下周的周日。她这天早醒,立马去告知她这通知,她感叹了一句:噢,要上课啊。
我退出来,内里窃笑:她上多一周的课,对于自己的时间掌控是最合适的。也许于她来说,也是最合适的:如果不上课的话,待在家里,该怎样地安排这些时间呢?后来,又跟她唠叨起自己对于先前取消考试的做法的不满,她摇了摇头:这又没什么影响,你干嘛要生气?她那超然的神态,
在那一瞬间,给自己上了一课。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听过的那个故事:在一条涨了水的河边,一位女子正在一筹莫展,一老一小两个和尚来到了河边,也要过河,那老和尚自告奋勇,把那女子抱过河去。女子谢过,两和尚继续上路。走着走着,小和尚忍不住嘟囔:师傅?老和尚扭过头:嗯?
见小和尚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像是有啥难言之隐,关切地问一句:你有啥想说的,尽管说,不用不好意思。小和尚得到老和尚的绿灯,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师傅,不是有规定出家人不得近女色的吗?你怎么可以?师傅追他一句:可以什么?抱那女子。那只是帮她过河,我已放下,你还抱着?
就这么着,在那只言片语之间,周周扮演了那老和尚,自己扮演了那小和尚。接下来的那个上午,一起看动画片电影:海洋之歌。又是她预选了两排,有两个可以候选,自己选中的。这部片子挺好看的,于她于我,我自夸是我选得好,她说也有她的功劳。想想也对,就将功劳划分为一人一半。
后来,在屏幕上读到一个观点:“现实生活中,恐惧和爱的影响力,哪一个大?答案是恐惧。因此,现代社会环境,恐惧文化盛行,尤其是在中国社会,从瘟疫中戴口罩的态度来看,中国社会环境很传统地利用恐惧文化来影响现代社会的青年一代。”“恐惧和爱”像一个鱼饵,勾出自己的嘴巴:
“利用恐惧--对头,恐惧很容易作为工具,被利用;爱,不容易,你得真正地融入在生活的点滴之中。上午跟小丫头(十岁)看动画片“海洋之歌”,一概地是“爱”总是最后的主宰。恐惧可以从外面侵入我们的内心,爱可以从我们的心中向外发出。”说出这些时,想起了先前看的一些画面。
还想起了那部“冰雪奇缘”。也想起了一些“恐惧”:自己小时候,自己的奶奶一再地讲给自己听的:吃饭要吃干净,不要掉在地上,否则天上的雷公知道了,会用雷来劈你的。小小女孩笑嘻嘻地朝着她觉得可爱的小黑走过来,想要摸一摸它,边上的大人厉声地一喝:不要去碰它,它会咬你的。
随着那一声喝,小小女孩全身一抖,忍不住往后退缩了半步,边上的大人顺势过来,把她拉开。见她要走近小黑了,自己已经预先将小黑拉紧,以配合她和小黑的近距离接触,待到这一接触落空,自己只好在肚子里苦笑一下:没法,也不知道她是被小黑吓退了,还是被边上的大人的喝吓退了。
这一次,没有见到大八哥的那种全身抖动、振动翅膀发出噪杂的声音的情形,之前的时候,自己站在显目的位置,仰着头往前看去,总会遇到这样的情形。那时自己会在肚子里嘀咕:不会是它当自己是个威胁,它的那举止只是在向对面的我发出警告,好让我知难而退吧?这一次,是因为自己躲在了大树后面,
它在高处,看不到自己的全貌吗?也许吧。生活中有大把的事情,是我们不知道,也没大可能弄明白的,留一份不明白其实没有什么不好。那个下午,我们照例去书城看书,这一次哥哥没有和我们一起,他独自出门了。周周就问:哥哥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你回头自己问他呗。他和同学约会去了。
等到晚上我们进门了,两个人各自啃着一根冰棒。哥哥进门来了,不用等我们问起,哥哥自己交待了他这次外出都去了哪些地方。他和同学也去了我们在看书的那个书城,他说他没有看到我们。我告诉他这一次我们在对过的另个位置,在摆放经济学书籍的那个角落。他在学经济的,我去到那里时,
忍不住想到了他。在那里的最后一些时间,自己从边上的架上取下翻阅了一会一本关于农村经济的书。在那之前的几个小时里,翻的还是上周只翻了一半的“微生物的消失与免疫系统的永恒之战”。哥哥给周周带回来一件礼物,是拼接的玩具。从昨晚睡觉之前到今早吃饭之后,她一直在拼接之中。
自己的左手的肿胀已经明显地消退下去。在坐地铁回家的路途上,伸出左手给她看,底下的什么退下后,外面的先前被撑大了的表皮,掉甩甩地留在了手背。她看了手背那怪模样,忍不住哈哈笑。让她猜要多久,左手的手背才能回复到右手手背的那番模样。她说要几周。我说要一个月。她噢了一句。
要那么久。其实,自己猜的也是三周,不过我想到了那句: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五月湘行的四个中的叁个,一位于昨天经过好些折腾已经抵达了小溪,另两位正在奔赴小溪的路途。酉水涨高了很多,竹圆山庄边上的溪水涨高了很多。自己只是围观着他们的行踪,却分明地觉到一种身临其境。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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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07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