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都有一样的心态,有清澈的水色既可以避免奔波之苦,又可以享受猎物上钩时的激动;所以,难得大海看起来水色不错,大家也就心情愉快地一早就从东沙渔港出发前往竹峙岛了,也不管天边的朝霞层峦叠嶂般绚丽,只是让一路撒下的粗犷笑声,随着船舷两侧的浪花悠远地飘荡。
一到竹峙岛,大家都在寻找“自留地”,那是老钓手们的印记。
首先上礁的是“乡巴佬”,一位年纪不大而钓龄颇长的钓手,古铜色的圆圆的脸颊上总是露着笑意。小竹峙岛北侧靠近门口屿的一处矶礁是他的“自留地”,退潮的流水会在这里形成一个滞留,而涨潮的流水则会形成一个洄漩;于是,在水色清澈的时候,黑鲷就会蜂拥而至,自然地就成了“蜂窝”。不久前就有过丰富的钓获,现在当然也是希望有一样的经历。
“消防员”的“自留地”则是在大竹峙岛与门口屿隔着一个水道紧紧相望的斜礁上,流水的丰富是自不必说了,而不管是大潮水还是小潮水的涌浪都是非常激烈,就使得这个斜礁拥有了不一样的魅力。可是,今天他没有上礁,而是将这个“自留地”让给了“奶鲷”,希望能够给他带来收获,而自己却跟着“老鲷”前往小黑礁作钓了。
小黑礁是“老鲷”的自留地,在红石台和小竹峙岛之间,是一块明礁,只有在特别大的潮汛时才可能是一块暗礁。小黑礁的四周都是钓点,而北侧矶礁靠近小竹峙岛更是绝佳的去处。“老鲷”兄在这里可是经常有不俗的钓获,曾经的一次作钓七十几条黑鲷的钓获至今还是让人津津乐道,回味无穷;今天是难得有不错的水色,似乎还会有一样的收获在等待着,自然就前往小黑礁了。
“大海鲜”也有自留地,虽然钓龄没几年,可是钓技却进步神速,每每出礁都有不俗的钓获,风采绝对不逊色于老钓手。他的自留地是在小竹峙岛南面靠东端一个很不起眼的崖壁,是一个钓涨潮的钓位,低潮位的时候就很难上礁,而高潮位的时候却淹没在了海水中。一个偶遇钓获颇丰之后,每一次上礁都延续着惊奇,这里就自然成了他的自留地,一到低潮就会过来一试身手。现在正处在低潮位,自然还是要到自留地溜达溜达的。
我不是老钓手,自然没有自留地。曾经想把门口屿西边礁头当作自己的自留地,因为这里通畅的水流和斜坡下的涌浪应该是一个黑鲷聚集点;可是,几次上礁作钓以为会有不错的钓获,却总是钓获了了,也就让我失去了信心。矶钓船从门口屿经过时,我没有留恋,而是前往大竹峙岛的东端去寻找钓点了,也许那里有我的自留地。
如果说,西边的大竹峙岛是一个姑娘,圆润而粉红;那么,东边的大竹峙岛就是一个小伙,嶙峋而黝黑。我是在大竹峙岛的大草坪下找到一个钓点的,一侧是嶙峋的崖壁,而脚下却是圆润的礁石,潮水从东边而来,涌过崖壁在圆润的礁石底下打了一个回旋又向东南反拨出去。涌浪激烈,反拨潮也有力度,因此,就成了不错的钓点。刚上礁的时候水色不错,蓝蓝的海水中有一点浑浊的味道,是钓手们所喜欢的“黑鲷的水色”,撒下诱饵开竿作钓就不时传来鱼讯,既有虎头鱼上钩,也能够有黑鲷飞上岸来,似乎今天就是一个美好的日子,这里就会是我的自留地了;可是,好景不长,不断上涨的潮水并没有带过来让人惊喜的钓获,却让浑浊的海水越来越浓,而清澈的海水则慢慢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海面上只剩下摇摇晃晃地收拾着涨网的小渔船,让人遗憾而又懊恼了起来。看来,要找到自己的自留地并不是信手就可以拈来的。
矶礁下是浑浊的海水,在涌浪和反拨潮的作用下始终没有改变的迹象;而矶礁外则是清澈的海水,似乎只是在静静地流淌着,并不愿意随着上涨的潮水靠向岸边。我注视着礁下时而平坦得如镜面般敛气收神,又眨眼间汹涌得如恶煞般张牙舞爪的海面,想像着清流随潮水而来的情景,感受着惊奇出现时的快感,思虑着这里应该成为我的自留地。实际上,大竹峙岛的南面是一个大海湾,上涨的潮水形成涌浪挤进海湾后会形成一个由西向东的洄流,而我所处的矶礁正是这个洄流的出口,潮水与洄流相遇自然就是一个黑鲷的集聚点了。只可惜源源而来的是浑浊的海水,始终不见有清澈海水的踪影,否则礁外的本流和岸边的反拨流相遇,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小钓点了。这里,应该是一个自留地。
本来,以为懊恼的只有自己,眼前浑浊的海水正在尽情地嘲笑着我,让我无可奈何;可是,矶钓船似乎也不是闲来无事地在矶礁的不远处游弋,不时地顶礁靠岸就是将钓友送往新的钓点。原来,大家都有一样的遭遇,自留地没有带来惊奇,竹峙岛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好。
那么,就前往一水之隔的虎头屿吧,也许那边会有好水色;一船的钓友又快乐地出发了。在矶钓船上看着远处虎头屿周围湛蓝湛蓝的海水,我想,有好水色大概就不必要有自留地了吧,“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无非就是一种心情和愿望,我们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