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必非得醉了才能说出我的想法——《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一个文学评论家曾说过一句话:“看一本小说,不要看它写了什么,而要看它没有写什么。”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雷蒙德·卡佛的这本《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绝对是一本一流短篇小说。因为他的小说,情节都是不完整的,中间留有大段的空白,而结局更像是没有结局,这不仅会引起你的好奇,更是会引发你的一连串想象,让你沉浸在为一个故事杜撰无数个故事中去。
读完整篇小说,你会发现卡佛笔下的人物都是一些基层普通人,这些人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但生活的困境让他们无力改变,于是选择酗酒,吸烟等等。而且在这些人身上,还有一个共同的障碍,那就是他们无法与别人真正沟通。语言的无力,在他的小说里被刻画得入木三分。像第一篇《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最后一段“她不停地说着。她告诉所有的人。这件事里面其实有更多的东西,她想把它们说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放弃了。” 还有《凉亭》里夫妻的交流,本来是希望解决问题(丈夫出轨),可丈夫只会喊妻子名字和说我爱你,而妻子陷在痛苦里,一味回忆过去的他们,听不进丈夫的话,或者说她自动选择了回避倾听,这直接导致了沟通的失败。还有《还有一件事》里丈夫被妻子赶出家门,想说些什么,可是出门时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还有《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里梅尔说“我不必非得醉了才能说出我的想法。”这更是悲凉,一个人想要真正表达自己,都得借着醉话。
可是,语言的无奈,不只是存在于他的小说中,更是自始至终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我们总是感觉自己不被理解,其中一项就是语言的不被理解。我说,你不懂;我说,你不懂装懂;我说,你懂装不懂。
蒋勋的《孤独六讲》里有一篇是关于语言孤独,讲的很好。他不仅深入讲述了语言孤独来源(中国一直以来的谨言慎行教育和忽视语言的儒家文化),语言孤独现象(每个人都在说,却没有人在听),更是提到了语言的局限性(是准确还是颠覆各种可能性)。
但是,面对这些语言孤独时,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蒋勋给出的答案是“当语言不具有沟通性时,语言才开始有沟通的可能。当语言具有不可沟通性的时候,也就是语言不再以习惯的模式出现,不再如机关枪、如炒豆子一样,而是一个声音,承载着不同的内容,不同的思想的时候,才是语言的本质。”可是这又有几人能做到?平凡的我们,在现实的世界里,在生活中,更是不可避免地要使用语言来表达自己。
有人说,语言要真实,更要真诚地表达我们的看法,可是这有时会变成一种吊诡,就像蒋勋曾提到的“我们希望用语言拉进彼此的距离,却又怕亵渎,如果不够亲近,又会疏远,于是我们用的语言变得很尴尬。”或许这就是无法避免的语言无奈吧!
所以,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在生活中,我们该怎么抵御这种语言孤独,但我想起来《小王子》里面的一句话“一个人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到真实。”这或许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消解语言孤独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