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旅行者

外头又下雪了,我来到杭州这座城市4年多,年年下雪。

下班后,我撑着伞,顶着雨夹雪到公交站等车,果不其然,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在翘首观望,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好不容易挤上车,却被夹在公交前门的角落,动弹不得,每到一站,我都要冒着被附近一女士高呼色狼的危险往里挤,开玩笑,要前门一开被夹住了那可真是倒大霉了。待到有些许空间时,我一边闻着附近大叔身上一股火锅加香烟的混合味道,一边看着车上茫然的人们,开始思考起来,我们,作为城市的「旅行者」,这样活着究竟为啥?

此「旅行者」非字面上的爱好旅行的人,而是说那些栖身于某个城市的角落,没有自己的家或者有家在苦逼还房贷,没有归宿,没有亲人,为着生活或是梦想,而不断在城市中穿梭忙碌的年轻人,我也算其中之一。城市的「旅行者」是辛苦的,像这样的雨雪天,骑车不便步行更不实际,只能挤在空间狭小的公交车上,享受着各种复杂刺鼻的味道,低头看着手机。饮食上也不讲究,家里不能做的,就每天公司食堂或外面随便解决,没有食堂的,沙县、兰州就是我们「心中」的食堂,哪里味道都一样;家里能做的,也不见得有闲工夫买菜回去烧,还是煮煮泡面来的实在便捷。我们年轻人,父母养育十几年,又耗尽青春读大学念研究生,步入社会后却过着这般生活,想想都心酸。

为什么不离开?这个问题已经在互联网上吵过无数遍,每年春节期间,都会出现一次,比摩尔定律还规律。小道消息在「选择北上广深的年轻人」中的回答是:「大城市里生活更为丰富一些,机会更多,存在着更多的可能性,而且相对来说是公平的。在小地方,更多的是依靠资源,靠关系,几乎没什么公平而言。」罗辑思维也在第2集「拒绝逃离北上广」中说道:「大城市是劳动力极度密集的地方,这里你能够通过勤劳智慧获得机会,同时在大城市里,你的见识也将获得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影响你的一生。」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些道理,我们不肯离去,或者离去又回来,是因为我们知道,「回不去了」。

当你毕业决定留下来的时候,你就回不去了。你学习金融、市场、计算机,这些只有在大城市里才能找的到工作,也只有这里能够给你机会让你成长,凭借职业技能一步步上升,从而获得金钱或名誉的收入。假设一名做APP的码农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小镇,他能做什么,为老家里的老人们开发一款APP吗?不是讽刺老人家不用智能手机,只是探讨一名码农回到小地方,除了通过公务员考试,安静的呆在某某办公室外,毫无价值。没有人际关系,也回不去了。我们的同学圈、朋友圈,几乎都在城市中建立,回到家乡后,除非家人或亲戚后台够硬,否则就如小道消息所言,毫无公平可言。啥是关系,逢年过节送小礼,托人办事送大礼,还得是多年的关系或亲戚介绍,对于我们这些在象牙塔中长达的人,还真不如高中毕业留在家乡的同学处理的好。不愿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更回不去了。想要回到家乡的年轻人,都有一个说法就是稳定,然而当他们真正回去后,才会猛然醒悟,原来他们奢求的只是一阵子的稳定,没有大型超市商场,没有丰富的活动场所,剩下的只是每天面对父母及无聊、单调的生活。那是一眼就能看到一辈子的生活,只要有一点理想的人,我想是都不会愿意接受的。

回不去的我们,只有作为「旅行者」继续的向前走,直到找到属于我们的那个家,或许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人生短暂,不经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怎能算过过这有涯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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