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
西部边陲的偏远山区,官匪勾结,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
观音寨,一个封闭而又贫瘠的山寨,山寨的由来因一座观音庙而闻名。传闻,此庙时代久远,建于何时无人可知,无据可查。观音寨山势陡峭,两面青山高耸,只留中间一条河道沿山势蜿蜒曲折。在河道出口与山外官道相接之处是高达数丈的天然岩石,其下一自然溶洞,呈圆拱形横于两山之间,形成天然屏障,而观音庙便坐落在该石山的顶端。
贫穷多盗匪。观音寨为一乡名,其内多是居住的凄苦百姓,还有外乡因战祸逃难至此的难民,却也少不了恶霸之流,占山为王,落草成寇。平日里不是伏击外面经过官道的行商小贩,就是盘剥寨内乡邻们那点可怜的生活物资。
所以,观音庙的香火就很旺盛,老百姓自发的敬仰,虔诚的祈祷,希望能得到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的庇佑。
牛二是一个樵夫,老实憨厚,为人厚道,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吃亏上当的。有时候被人忽悠了好心人提醒他说“牛二,你吃亏了,下次别再上当了啊!”,牛二也只是念叨着“吃亏是福不是祸,不要紧。”所以,后来人们又给他名字后面加了字,叫牛二憨。
牛二家里面只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他也没能娶亲添丁什么的,日子清苦。老母亲在他年轻时还曾为牛二张罗过,可是没有人家愿意将闺女送来受罪,随后就没有再提过牛二的婚事了。老婆子也只能暗地里悄悄抹泪,好在牛二非常孝顺她母亲,自己受苦受累点没事,但不能苦了老娘,这也使他们母子俩能够相依为命,平安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雨。
这一日,天未亮,牛二又独自进山砍柴。
他嫌附近的木头太小,别人给不了好的价钱,就沿着河道顺上游而去,准备这次砍些好点的木头,那样也能给老娘换点像样的布料缝件衣服了。
他来到河道深处一个被称作“黑龙潭”的地方时,天空才能看得见一点点的光。此潭名“黑龙潭”,据传潭里盘踞着一条黑龙,于此修炼,虽无实据,倒也传得神乎其神了。潭水幽深黑暗不见底,水潭方圆约十丈有余,冷气森然,阴风阵阵,牛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也想到了这个传说,心想莫非真有黑龙在水里么?这样一琢磨,感觉后背都凉了。早晨潭边的水雾又重,牛二不小心脚下一滑,瞬间就落入了水中。
这可就可怜了牛二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下过水,更别说这深不可测的黑龙潭了。他在水面四肢乱舞,却是越折腾越往下沉,当他感觉到胸口压力越来越重时,一丝悲凉冲入脑际“老娘啊!儿子不能孝顺您了,您该如何生活下去啊!”随后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恍惚中,牛二感到自己可以看到前方模糊的光线。难道自己到了阎王殿了吗?想到此他又是一阵难过,可怜起无人照顾的老母亲来了。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只见前方光线一亮,牛二就落到了一个洞穴里面。
这是哪里?不像是阎王殿啊!那洞顶镶了一颗巨大的珠子,发着光,难道是夜明珠吗?难道我还没有死?那这儿又是哪里呢?一连串的弄不明白,牛二觉得有些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进来吧!”
牛二差点摔倒在地,突兀的声音把他吓得不轻。
“别怕,我是黑龙,看来你我也有缘分。”声音又一次响起。
“黑……黑龙……你是黑龙潭传说的黑龙吗?我……”牛二这回听明白了,是黑龙在跟他讲话,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是的,我就是黑龙,进来吧!不要怕。”黑龙的声音有些沧桑。
牛二缩着手脚向里面走去,也见到了黑龙。那是一条真的龙,跟民间举行某些祭祀时需要用到的道具造型差不多,只是更加的威严和慑人的气势。
黑龙平静的盘在哪里,扬着头颅,喷着龙息,口吐人言“我知道你,虽然生活清苦,但是你忠厚善良,待人诚实,一片孝心让我感动,所以我才会救下你来,你我之缘,可以给你些帮助。”
此时的牛二总算是缓了过来,稳定了情绪,便向黑龙弯下腰道谢。
“谢谢你救我性命,救命之恩先记在心里,帮助就不必了,我只想能回到老娘身边,伺候她的生活就已满足。”
“好一个孝子,既然你如此说,也罢,我将这聚宝盆送与你,你以后不受饥饿之苦,但切记不可贪心。将米放入,红布盖之,一日只可一盆,否则,必有祸端。切记切记!”
黑龙说完,牛二就感到一阵风吹来,他便失了知觉。等他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他躺在潭边的石头上,伸手从怀里一摸,就拿出了一个土碗大小的泛着金黄的金碗。牛二大吃一惊,原来聚宝盆本身就如此贵重了,他便跪了下去,朝着潭水深深一拜。
牛二回到家后,一切如常,他依旧每日会进山砍柴补贴家用。
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跟牛二家相邻而居的三狗子好吃懒做,整日的游手好闲,时不时就到牛二家来蹭饭。牛二母子也不计较,都是穷苦人出身,人多就少吃一口而已。
这三狗子虽然无所事事,但是他心眼挺多。来牛二家吃过几次饭之后,就发现牛二家比以前要丰实些,至少每次都还能吃个八分饱了。难道是牛二找到了发财的路子?
这人一旦有了心思,他就连觉都睡不好了。于是晚上就守在了牛二家的窗户下,准备探听虚实。这一探就探出了祸事。
当三狗子看到牛二有一个可以生出粮食的聚宝盆时,双眼瞬间通红,内心的贪婪如同潮水一般喷涌而出。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这是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如何拿呢?又是一个难题。因为牛二将那金灿灿的东西随时都带在身边,让他无从下手,明着来他又不是牛二的对手。简直是愁坏了三狗子。
思来想去三狗子还是动手了,不是他自己,而是借助于别人。
他认识一个观音寨山寨里面的小喽啰,所以在下面才能耀武扬威。他对小喽啰说他知道一个宝贝,可以献给大当家的,但是要大当家自己去取,之后还要给他三狗子安排到山寨里有一个职务。小喽啰报告之后,大当家就召见了三狗子,三狗子便如实的说了发现宝贝的经过。
大当家的听了之后就哈哈大笑了“如果真有如此宝物,三狗子,你就是大功一件,寨子三当家就是你了,哈哈哈……”
三狗子是听的一个激动啊!妈的,我终于要出人头地了我,三当家啊!从此就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赶紧对大当家一弯腰,说道:“多谢大当家,此事千真万确,只要您出马手到擒来啊!”马屁是拍得啪啪响。
“好,那宝贝明天就是我的了。”大当家拍了拍三狗子的肩膀,三狗子感到受宠若惊了,不知云里雾里。
第二天,在观音寨里就发生了命案。牛二被人在黑龙潭砍了脑袋,尸体留在了岸上,脑袋顺水而下,被一乡邻看到,包起来送到了牛二的家。老婆子看到牛二圆睁双眼死不瞑目的脑袋时,两眼一黑再也没有醒来。
周围乡邻东拼西凑将牛二母子俩入土为安后,一个一个都长吁短叹。感叹命运,牛二是好人,时常念叨着“吃亏是福不是祸”的一个老好人,怎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呢?老天不公啊!凶手又是谁?却是无人过问了。时日一久,连各乡邻都将这事渐渐的淡忘了。
可是观音庙的香火烧得更旺了。
话说三狗子他们做了牛二,就回了山寨,一通庆贺,三狗子顺利成为了三当家,可谓是意气风发,春光满面了,之后就研究着抢来的宝贝。当发现在聚宝盆里放粮食出粮食,放银子出银子时,大当家都高兴的晕了过去。真是稀世珍宝,像这样下去,他们兄弟当能富可敌国了。
天有不测之风云。
时至盛夏,白天碧空万里,烈日高悬,热浪掀天,却在傍晚时分,风云突起。云层越积越厚,整片天际如同泼了墨水般漆黑,狂风一浪高过一浪。人们都缩在家中,知道暴雨要来了,也要做些必要的防范。
这时,陡闻天空一声炸响,瞬间电闪雷鸣,闪电滑过比星光耀眼。雨也落了下来,雷声雨声一阵比一阵大,一阵比一阵狂暴。
闪电照亮了观音寨里整个河道,雷鸣轰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面色苍白,瑟瑟颤抖。河道里浑浊的河水夹杂着泥沙石块,从上游奔腾而下,沿着河床一路肆虐,摧毁着一切。。水位在不停的升高,前方观音庙下的山洞早已被顺流而下的大树堵得结结实实,后面的洪水奔突而来,眼看着洪水一点一点向上漫延。
人们由惊惧变成恐慌,纷纷披着蓑衣,戴着斗篷向两边的山上聚集。
“看,快看,那是什么?”不知是谁吼叫了一声。
只见半空中一个庞然大物,扭动着身子,吞噬着雷电。
“天哪!那是龙啊!肯定是黑龙潭里的黑龙出世了。”
人们纷纷跪拜。
此时雨越下越大,河水仍然暴涨。眼看着就快漫到观音庙了。
闪电,雷鸣,暴雨,龙,一幅无法想象的画面。
人们更加麻木。
就在此时,天空中又是一声轻叱:“孽障,还不停手。”
只见天边一朵祥云,一白衣仙子乘云而至。下面麻木的人们抬头一望,顿时像疯了一样朝着仙子就拜,口中念念有词:菩萨显灵了,菩萨保佑……
空中的黑龙看到菩萨的到来,随即龙躯一抖,一名黑衣男子便半空而立,望着菩萨冷冷一笑:“菩萨?还救苦救难的菩萨呢?哼!亏你不会脸红。”
“大胆,五百年前不是我心念仁慈,饶你一命,让你于此处修心修行,你以为还有今天。”
“哼!不还是在此看管我五百多年,说的好听。”黑龙不依不饶。
“那是怕你再犯天条。”
“好,我今天不跟你说陈年旧事,就说说这人间凡尘。你立庙宇,享受香火,接受跪拜,是否要造福于万民,救民于疾苦,给其庇护。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如今这里如同地狱,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官匪勾结,只是百姓遭殃。牛二的孝心能够让我感动,我不认为你却不知,如今凶手还法外逍遥,我不认为你没有过错,哼!”黑龙说得气冲斗牛。
“那个……谁让你私自给他宝贝,不让他自食其力的。”菩萨语气有些停顿。
“别找那些借口,我只是觉得他应该得到帮助,替你作主而已。他不是贪婪之人,也不是懒惰之辈,倒是你,在此地吸收香火,却无作为,此庙立有何意?当毁之”黑龙深深的看了一眼菩萨,继续说“此去之前,还要将杀害牛二的凶手绳之以法,以绝后患。”
“你可想清楚了?”菩萨问道。
“当然,龙宫不回也罗!哈哈哈……”只见黑龙凭空一摄,大当家,三狗子,小喽啰一干人等顿时出现在半空,然后黑龙挥手之间,便没有了踪影,“无情无义之徒,不配苟活于世。”
最后黑龙收了金碗,化为一条巨大的黑龙,跃入水中,翻波踏浪,向出口而去,庞大的身躯带起汹涌的浪滔越过了观音庙。
黑龙走了,身后的水位迅速减退,待众人看时,石山顶上的观音庙早已无影无踪,连同空中的白衣仙子。
自此,观音寨内再无匪患,外面的官道也是一路平安,人们安居乐业,过着不再贫穷的生活。
后来,在原来的观音庙遗址上又建起一座观音庙,香火缭绕,红绸飘荡。
只是,人们酒足饭饱后,老年人会给年轻一代念叨念叨:黑龙潭和牛二憨的故事。
后记:
此故事为一民间神话传说改编而写,偏离了之前的传说内容,涂鸦之作,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