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今天来聊晏殊,晏殊想必我们都熟悉,他的词脍炙人口,也是我们熟知和喜爱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晏殊笔下的风物无一不美。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人生短促,离别太多,该当如何?”

晏殊说:莫为离别伤神,流连于痛苦是没有益处的,不如对酒当歌,及时行乐,聊以慰藉有限的生命。

他从小聪明过人,传说他七岁时能写文章,十三岁时被作为神童推存给宋真宗。

14岁中进士,有“神童”之称。

他被称为“太平宰相”,享一世殊荣。

他和儿子在宋词史上留下厚重一笔。

晏殊是北宋词坛大家,吸收了南唐“花间派”和冯延巳的典雅流丽词风,开创北宋婉约词风。

在词中,晏殊还融入了自己的主观情感与人生体悟,具有士大夫的气质,可谓由 “伶工之词” 向“士大夫之词” 的过渡者。

他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他是一个重人才的人,如《岳阳楼记》的作者范仲淹就是出自他的门下。

传说晏殊非常喜爱诗词,一次他去杭州,途经扬州,在大明寺他看到墙上题满了诗词,于是他就叫随从念给他听。

他闭着眼,背着双手,踱着步,凝神聆听,可往往随从才念几句,他就示意另换一首。

这时,一首诗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听随从念到:

水调隋宫曲,当年亦九成。哀音已亡国,废诏尚留春。仪凤终陈迹,鸣蛙只沸声。凄凉不可问,落日下芜城。

晏殊连连拍手叫好,忙问此诗出自何人之手,随从立即回道说是江都王琪。

晏殊随即叫人传王琪,王琪来后,两人一见如故,一起饮酒谈诗论词,非常投机,好不畅快。

饭后,两人湖边散步,发现地上有不少落花,晏殊随口吟了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但怎么也想不起下句用什么来对。

这时,王琪应声到:似曾相识燕归来。

晏殊拍手叫绝,连呼“妙,妙,妙”。

得此佳句的晏殊欣喜万分,经常吟诵。并将它写进了《浣溪沙》词中:

《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宋·晏殊

赏析

这是晏殊词中最为脍炙人口的篇章。此词虽含伤春惜时之意,却实为感慨抒怀之情。词之上片绾合今昔,叠印时空,重在思昔;下片则巧借眼前景物,重在伤今。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听一支新曲喝一杯美酒,还是去年的天气旧日的亭台。

浣溪沙:唐玄宗时教坊曲名,后用为词调。

沙,一作“纱”。一曲:一首。因为词是配合音乐唱的,故称“曲”。

新词,刚填好的词,意指新歌。酒一杯,一杯酒。

去年天气旧亭台:是说天气、亭台都和去年一样。

去年天气:跟去年此日相同的天气。旧亭台,曾经到过的或熟悉的亭台楼阁。旧,旧时。

上阕写对酒听歌的现境。从复叠错综的句式、轻快流利的语调中可以体味出,词人面对现境时,开始是怀着轻松喜悦的感情,带着潇洒安闲的意态的,似乎主人公十分醉心于宴饮涵咏之乐。

作者边听边饮,这现境触发了对“去年”所经历类似境界的追忆:也是和“今年”一样的暮春天气,面对的也是和眼前一样的楼台亭阁,一样的清歌美酒。

然而,似乎一切依旧的表象下又分明感觉到有的东西已经起了难以逆转的变化,这便是悠悠流逝的岁月和与此相关的一系列人事。

此句中正包蕴着一种景物依旧而人事全非的怀旧之感。在这种怀旧之感中又糅合着深婉的伤今之情。这样,作者纵然襟怀冲澹,又怎么能没有些微的伤感呢?

夕阳西下几时回

西落的夕阳何时才能回来?

夕阳:落日。西下:向西方地平线落下。

几时回:什么时候回来。

夕阳西下,是眼前景。但词人由此触发的,却是对美好景物情事的流连,对时光流逝的怅惘,以及对美好事物重现的微茫的希望。

这是即景兴感,但所感者实际上已不限于眼前的情事,而是扩展到整个人生,其中不仅有感性活动,而且包含着某种哲理性的沉思。

夕阳西下,是无法阻止的,只能寄希望于它的东升再现,而时光的流逝、人事的变更,却再也无法重复。细味 “几时回” 三字,所折射出的似乎是一种企盼其返、却又情知难返的纡细心态。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花儿总要凋落让人无可奈何,似曾相识的春燕又归来。

无可奈何:不得已,没有办法。

似曾相识:好像曾经认识。形容见过的事物再度出现。后用作成语,即出自晏殊此句。

燕归来:燕子从南方飞回来。燕归来,春中常景,在有意无意之间。

下阕仍以融情于景的笔法申发前意。为天然奇偶句,此句工巧而浑成、流利而含蓄,声韵和谐,寓意深婉,缠绵哀感,用虚字构成工整的对仗、唱叹传神方面表现出词人的巧思深情,宛如天成,也是这首词出名的原因。

但更值得玩味的倒是这一联所含的意蓄。花的凋落,春的消逝,时光的流逝,都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虽然惋惜流连也无济于事,所以说“无可奈何”,这一句承上“夕阳西下”;然而这暮春天气中,所感受到的并不只是无可奈何的凋衰消逝,而是还有令人欣慰的重现,那翩翩归来的燕子不就像是去年曾在此处安巢的旧时相识吗?

这一句应上“几时回”。花落、燕归虽也是眼前景,但一经与“无可奈何”、“似曾相识”相联系,它们的内涵便变得非常广泛,意境非常深刻,带有美好事物的象征意味。

惋惜与欣慰的交织中,蕴含着某种生活哲理:一切必然要消逝的美好事物都无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的同时仍然有美好事物的再现,生活不会因消逝而变得一片虚无。

只不过这种重现毕竟不等于美好事物的原封不动地重现,它只是“似曾相识”罢了。渗透在句中的是一种混杂着眷恋和怅惆,既似冲澹又似深婉的人生怅触。唯其如此,此联作者既用于此词,又用于《示张寺丞王校勘》一诗。

小园香径独徘徊

独自在花香小径里徘徊留恋。

小园香径:花草芳香的小径,或指落花散香的小径。因落花满径,幽香四溢,故云香径。香径,带着幽香的园中小径。

独:副词,用于谓语前,表示“独自”的意思。徘徊:来回走。

即是说他独自一人在花间踱来踱去,心情无法平静。

这里伤春的感情胜于惜春的感情,含着淡淡的哀愁,情调是低沉的。

全词语言圆转流利,通俗晓畅,清丽自然,意蕴深沉,启人神智,耐人寻味。

词中对宇宙人生的深思,给人以哲理性的启迪和美的艺术享受。

词中无意间描写的现象,往往含有有哲理的意味,启迪人们从更高层次思索宇宙人生问题。词中涉及到时间永恒而人生有限这样深广的意念,却表现得十分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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