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一雷惊蛰始,微雨众卉新。人间,惊蛰,我们来了。”一位蓝衣少年轻摇白扇踏云而来。

“哥哥,我们终于来到人间了,我们快下去吧!”尾随蓝衣少年的是一位水蓝色衣裙的少女,与蓝衣少年一样也是踏云而来。少女从后面赶来,与蓝衣少年并肩而行,“哥哥,你飞得也太快了吧!也不等等我。哼!”少女嘟着嘴,把脸瞥过一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

蓝衣少年合起折扇,轻打一下水蓝色衣裙少女的头,笑道:“丫头,还说我不等你。瞧,你不是来了吗?”

少女轻摸额头,撒娇道:“哥哥!”

“好啦!我们下去吧!”面对妹妹的撒娇,蓝衣少年无力抵抗,只得摇头转移话题。说罢,他和少女飞下人间。


“哇!人间真美!天上的仙友皆言‘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可是我却觉得‘人间之境,天上未有’。”少女刚踏上人间的小路,就舞动衣袖,旋转起舞,感叹道。

“雨薇,如果被天上的老头们知道你如此大言不惭,他们还不被你活活气死。”蓝衣少年笑骂道。

那名叫雨薇的少女停止了舞动,转过身来,冲她的哥哥做了一个鬼脸,“哼,我才不管呢!”雨薇本想继续说下去,但她转念一想,冲上前,挽住蓝衣少年的手臂,轻摇蓝衣少年的手臂,说道:“雷光,你给我讲讲惊蛰的来源吧!好不好?”

雷光又一次合起手中的折扇,欲再次敲打雨薇。雨薇立即松手抱住头,片刻,雨薇见折扇未敲自己的额头,便放下双手,赶忙挽住哥哥的手,“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对吧!”雨薇边说着边朝他眨眼。

雷光放下刚欲抬起的手,摇摇头,笑道:“鬼灵精。”雷光再次打开折扇,往村庄方向走去,雨薇尾随而至,“惊蛰之名,动物入冬,藏伏土中,不饮不食,人类将这种现象称为‘蛰’;到惊蛰节,天上春雷,也就是我到了人间,就会惊醒蛰居的动物,人类称为‘惊’;故惊蛰时,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渐有春雷,人间大部分地区进入春耕季节。”

“春耕?”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雨薇喃喃念道,忽然抬起头来,伸出一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向水田,“哥哥,是那处吗?人类正在地里干活!这就是春耕?!”

“是的。”顺着雨薇指着的方向望去,雷光点了点头,说道。


正在雷光赞赏人类辛勤耕作的时候,雨薇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处了。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望着一树桃花,雨薇轻吟着,“惊蛰之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盛开,粉黛枝头,翠叶点缀。”

正当雨薇欣赏满树桃花时,一声悦耳的鸟叫声打破了她的思绪。雨薇透过桃花,瞧见桃树枝头不知何时停驻了一只仓庚。雨薇放轻脚步凑上前去细细聆听仓庚的声音。这时,仓庚忽然扑扑翅膀飞离枝头,向远处飞去。

雨薇并没有追着仓庚的脚步,而是立在原地,远远地望着它。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雨薇的耳边响起,“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何为仓庚?实则黄莺。黄莺声声啼,喜迎春意至。”


雨薇回过头来,轻唤了一声:“哥哥。”

雷光轻点头,继续说道:“惊蛰有三侯,一侯桃始华,二侯仓庚鸣,三侯鹰化鸠。”雷光停了停,转过脸来,对雨薇说道:“雨薇,这桃始华,仓庚鸣你都见过了,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看鹰化鸠?”

雨薇高兴地跳起来,拍着手,说道:“好啊!哥哥,我们快走吧!”只见雨薇话音未落已经化为一团云雾消失了,雷光见状,笑着直摇头:“这丫头!”

话毕,雷光也化作一团云雾消失了。尔后,他踏着云,来到一处峡谷里,他走过去与雨薇并肩站着。

雨薇转过头来,问:“哥哥,为什么说鹰化为鸠?鹰怎么可能变成鸠呢?”

雷光说道:“你说得不错,鹰是不可能化成鸠的。这只是古人对周围的景物观察不够仔细造成的。在惊蛰节气前后,动物开始繁殖。鹰和鸠的繁育途径大不相同,附近的鹰开始悄悄地躲起来繁育后代,而原来蛰伏的鸠开始鸣叫求偶。古人没有看到鹰,而周围的鸠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所以他们就误以为鹰变成了鸠了。

“哥哥,我们回去吧!我们去看人类在这天都做什么吧!”雨薇似乎对鹰没有兴趣,便转过头来,对雷光说。

“好,我们回去吧!”

话毕,两人皆化作一团云雾不见了。


两人在云端俯视而下,见一条小村庄热闹非凡,“哥哥,我先下去啦!”

雷光还没应声,雨薇就不见了踪影。

她来到了一户人家前,只见一群小朋友坐在一门前吃梨。雨薇好奇,便走过去弯腰问道:“小朋友,你们怎么都在吃梨呀?”

一个小孩子抬起头来,说道:“阿爹跟我说在明代山西有位买卖人,叫渠济,靠着卖梨在祁县有了自己的一方田地。到了雍正年间,渠家的第十四子孙渠百川打算效仿先祖,走西口闯天下。临行前,他的父亲拿出梨子告诫他,要向先祖学习,好好发展,光宗耀祖,而这一天正好是惊蛰。渠百川没有辜负父亲的厚望,靠经商发家,后来,想要走西口的人都纷纷效仿。在惊蛰这天吃梨,来表示自己想要扬名立万的决心,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雨薇摸了摸小朋友的头,笑道:“那你在这天吃梨也是想要扬名立万吗?”

“对啊!我想向阿爹表自己的鸿鹄之志!”小朋友眼神坚定地对雨薇说道。

“可是,鸿鹄之志不是靠说说就可以实现的哦!”这时雷光走过来,戏谑地说道。

我知道。我现在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我会好好学习的,长大之后考状元做大官。”小朋友坚定地说道。

“那小朋友你可要加油哦!”雨薇微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小朋友开心地说道,随后他在口袋中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梨,推给雨薇:“姐姐,这个给你!”

“真的吗?谢谢你哦,小朋友。”见小朋友这么热情,雨薇盛情难却,就伸手接过去了。

“小朋友,哥哥没有吗?”雷光问道。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哥哥没有姐姐漂亮!”

“哈哈哈哈哈,哥哥,你没有我长得好看,看来梨你是吃不上的了。”雨薇听到小朋友的回答后笑道。

“哼,本公子不和小孩子计较。”说完便往村子里走了。


雨薇跟小朋友打招呼说再见后,便忙着跟了上去。

雨薇戏谑道:“怎么?哥哥生气了?”

“才没有,本公子如此大度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生气呢?”

“噗,明明就是生气了,还装。”

“懒得理你。”雷光快步走到前面去。

雨薇在后面大喊道:“小气鬼,你不理我,我就不走了。”

听罢,雷光嘴角上扬,尔后说道:“随便你,反正有虫子陪着你,看你这么办!”

“什么!虫子!”雨薇吓得跳了起来,赶忙追上雷光。

“哈哈哈哈哈!”见雨薇那副吓怕了的模样,雷光大笑道。

“哥哥,你骗我!哼!”瞧着自家妹子耍脾气了,做兄长的只好好赶忙赔不是了。

“好了,好妹妹,别生气了。兄长知错了,兄长在这里赔个不是,小妹就原谅兄长吧!”见自家兄长如此诚恳,雨薇也消气了。

过后,雨薇郑重地问道:“哥哥,惊蛰,真的会有虫子的吗?”

“那当然。惊蛰雷动,蛰虫惊走。一些害虫出来祸患人间,,各地有很多不同的除虫仪式,一些人类会用扫帚扫虫,一些人类有‘射虫日’”雷光顿了顿,望了望雨薇,继续说道,“还有一些人类吃‘炒虫’。”


“炒虫?咦~人类口味真重!”雨薇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

“哈哈哈,这回还捉弄不了你!其实,‘炒虫’不是炒真正的虫,而是在热水中煮带皮毛的芋子,或者是炒豆子、炒米谷,以达到驱虫的目的。”

“讨厌!哥哥,你又耍我。”雨薇追着雷光绕着桃花树跑,他俩跑了一会儿,雷光停下来,说道:“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啊?就不能多呆一会儿吗?”听到要离开了,雨薇不舍地说道。

“如果,你还想再来的话,就听我的话,按时回去,不然来年就来不了了。”雷光走向雨薇面前,说道。

“好吧!我听你的。”雨薇听雷光的话,乖乖踏上云层,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心里念道:“再见了,人间。再见了,人类。明年见!”


作者:墨即若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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