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守候(37)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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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预知的明天,被迷雾层层包裹的生活,一边承载着希望,一边或许一个转身便是万丈深渊。来福离开干梁子来到内城,乔装成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流动于街头巷尾,远远的看去,已然是一个乞讨多年的乞丐。只是细细一看,目光里深埋的隐忍,与浑浑噩噩乞讨度日的乞丐有着不一样。

他不分昼夜,混迹于内城的各个角落,酒馆外,茶楼外,烟馆外,烟花巷里……寻找常老爷的踪迹。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常老爷家的家丁半个影子都见不着,更别提是常老爷本人了。而来福却学会了真正的乞讨,心神已入木三分,以至于常常被商铺的掌柜,伙计,甚至路人冷漠地驱赶。

人一旦走入绝境,没有什么不可能。沉睡于心底的本能的力量,不分善恶,一点点被唤醒……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屋檐下游梦的来福被雨吵醒来。抬头仰望着密布的雨帘,心凉到了极点。“兰儿,是你吗?刚刚你就站在我身旁撑着伞,可我伸手什么也触不到……”来福不敢再往下想,心头的苦水与雨水湮成满地的水洼,同湿漉漉的青石板融为一体……

忽然之间,雨中隐隐约约传来高高低低的马车声,越来越近。那马蹄声唤起了来福走帮的一幕幕往昔,阿爹,来顺,铁叔叔,马夫兄弟……还有若楠,无痕。”辨不清是雨还是泪模糊了他的双眼……

一辆马车缓缓从眼前驶过,车轮滑过坑坑洼洼的路面,溅起细细碎碎的水花,洒落一片。几珠顽皮的小水珠,随风惊过来福的脸颊。雨水冰冰凉凉,把来福从往昔中拉了出来。顿眼看着驶过的马车,只见一个笨重圆滚滚的影子,抽动着手里的鞭子“驾……驾……驾……”的赶路。

来福眼前一亮,仿佛有一缕光亮穿透他的胸膛,希望就在触手可及。匆忙起身,操起身后墙缝里的家伙,蹑手蹑脚地追逐着马车而去……

拐过几个巷角,马车驶进了幽深的巷子。停在一处僻静的宅门,来福隐进墙角,镇静地注目着前方的一举一动。胖管事挪动着重重的身体下了马车,打伞。左右扫视了一下,走近门,伸手敲了四下。转身回到马车旁掀起帘布,常老爷带着他的独眼罩,容光满面地从马车上下来,这是他自从梁子上受伤后心情最好的一天。

今日常老爷破天慌地得到了隐老爷的邀请,前去拜访。常老爷做梦也没想到是隐老爷身体抱恙,大儿子天生有疾,欲将隐家的重任交由小儿子全全打里,隐老爷希望常老爷日后对犬子照应些。面对隐老爷的嘱托,常老爷毕恭毕敬地客套着。心底早已乐开花,只要隐老爷这只毒蝎熬干了,那个整日醉倒于烟花巷里的小少爷,是烂泥糊不上墙的,无需时日。那内城里的烟枪便是他常年的天下,没人能阻挡……常老爷一路都在暗喜。

来福远远地做好了一切准备,枪口早已对准了常老爷的头颅。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心火在燃烧,“嘭……”干脆利落,常老爷瞬间倒在马车下,没有支言片语。常老爷到了黄泉,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美梦比烟花还短暂。胖管事惊慌俯身,“有刺客……有刺客……老爷……老爷……快来人……来人……快……”“嘭……”又一声闷响,胖管事也跟着沉沉倒地……来福转身,挺直了脊梁大步走在风雨中,雨湿了全身,仿佛也穿透了心骨,心头的石头缓缓落地。“阿爹!娘!您们可以安息了……”身后传来阵阵哭喊的嘈杂声……雨不停地潺潺而下……

而雨夜遥远的另一头,雨止步不前。銮佛邦的夜空依稀还挂着星星点点,月色朦胧。本是板上定丁的交易,却莫名引来了匪兵。无痕顾不上弄清原由,带上几个马帮兄弟引开追击的匪兵,与匪兵上演了一出迷魂阵,将土匪引入雨林团团原地打转找不到北。几个兄弟分开悄悄溜出雨林,确认铁叔叔和其他马夫,已经护着武器安全离境。

之后,无痕一人又折回洛夫庄园寻找来顺,听商贩们说来顺在洛夫庄园当马夫,他要告诉来顺家里发生的变故,劝他回干梁子。搜遍了大大小小的房间,酒窖,棚子,依然不见他俩的行踪。

趟过一处流淌的河潭,一个宽大的木棚隐于椰树之间。无痕奔跑过去,环顾四周寂静无声。从木柴堆里拾起一根木棍,走近木棚,借着忽明忽暗的月色,只见一道紧锁的门。无痕撬动木门,可锁太牢固,门板没有任何破损。无奈只能使用蛮力,经过几次撬打,门开出了一个口子,里头黑漆漆一片。正当无痕试着要进去,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声。无痕回头转身,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一步步靠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来顺……来顺……来顺……”无痕叫着往前。传来的响声渐渐变得急促,无痕的心底有了答案,“一定是来顺……”

冲过去一看,马棚里,来顺,丽萨小姐被捆绑在马槽上,挣扎着,发出求救的响声。无痕快速给他俩松绑,着急道,“快,快,离开这鬼地方。”

仨人踉踉跄跄地走出马棚,“里面是什么?”走过木棚无痕急忙问。

“大麻仓库……你们……管它叫烟土……那个可恶的,混蛋的……摇钱树……”丽萨吐着僵硬的舌头,来顺似乎吓坏了,心神不定没有一句话。

无痕听到“烟土”两字,心头一紧,又折回来。弯腰抱起椰树下的干草,奔跑着将干草抛上木棚顶,四周陈陈铺开。放慢脚步,掏出火柴,轻轻划下,明亮的火光照耀着他清澈的眸子,纯净而坚定。迅速把火柴一抛点燃了干草,小火苗渐渐旺盛,蔓延开来。“烧了,都烧了。多少人因你丧失意志,失去自我,家破人亡……”无痕低默着,奶奶曾多少次警言自己,即使走头无路也不许碰它。阿爹就是因为它断送了性命,阿娘伤心欲绝也随之而去。家落了,奶奶不得不带着自己背井离乡,四处为家……火焰冲天,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来顺,丽萨呆木着。烟土一点点化为灰烬。仨人的背影消失在熊熊火影之中……

没能追上马帮队,土匪与莫卡大闹了一架,差点走火,莫卡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庄园。只见庄园火光冲天,烟仓被熊熊大火吞噬。莫卡愤怒地破口大骂,疯了似的鸣枪,追着仨人远去模糊的背影匆匆而去……

静默的守候(38)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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