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当我从冰箱里拿出婆婆送来的鱼准备午餐时,我的心花就那样柔柔地盛开了——因为那塑料袋里除了一条杀好的整鱼以外,还有2块洗干净的新姜。
让我感动的不是鱼,而是那2块姜。
都说细节最能打动人心,我想这两块新姜就是那细节,就是婆婆让我感动的地方。我想婆婆一定是以为我学校里没有姜,所以才特地捎来了新姜。
其实我学校距离街上也就几百米的路程而已,随时都可以买到的。就这样在我动手做鱼的过程中,脑海里就一直闪烁着婆婆那老得像盛开的菊花一样的脸庞。
婆婆是个非常善良的老人,她有2个女儿和1个儿子,我老公是老幺。
记得第一次来他们家时候,看到满脸皱纹的婆婆时,我真以为那是老公的奶奶,而他的第三任奶奶年纪居然也和婆婆不相上下。
看着婆婆一天到晚忙碌的身影,马上就让我想起了已故多年的妈妈,我妈妈就是这样不分白天黑夜地忙忙碌碌啊。就这样满脸皱纹却始终用笑容缀满每一条皱褶的婆婆,一下子就拉近了我们初次见面的陌生与尴尬。
刚毕业那时候我距离老家远,往往是一个星期甚至2个星期才回一趟家,而家里有好吃的东西,婆婆就一直给我留着,一如当年疼爱我的奶奶。
每次周末我一回到家,婆婆马上就打开她那年代久远的衣橱,然后如数家珍地从里面掏出东西:有水果,有花生,有喝酒时候攒下的喜糖等等。
记得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回家,她给我留下了一大包爆米花,那时候并不是吃爆米花的时候啊。原来不久前公公闲来无事就自己做爆米花吃,独食的公公从来没有想到要给我留一点。
于是婆婆就和公公大吵了一架,然后婆婆才从公公的手里抢下了那么多爆米花,偷偷藏在衣服堆里的……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爱吃爆米花,但是看着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爆米花,体会着婆婆的良苦用心,我还是故意把爆米花吃得“吧唧吧唧”地响,然后看她那张老脸笑成一朵美丽的花儿。
一年后我就怀孕了,婆婆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本来我就没有多少做家务),甚至连我自己的衣服都全包了,这一洗就是整整10个月。婆婆她自己忙里忙外,却一点儿活也不让我干,天天就知道让我吃、吃、吃,就怕吃不胖我。
坐月子时候,婆婆更是精心地伺候着:他们这里的风俗是坐月子的人要吃炒米饭熬成的糖粥,说那样才养身子,恢复得快。
于是婆婆天天一大早就起来熬一大碗糖粥给我喝,而且还要看着我喝下去:“清,这个很补身体的,听老人讲这比人参还要好呢.你一定要喝完啊,这样以后你的身体才好得快.”
其实那糖粥是很难吃的,那米饭是用太阳暴晒而成的,熬成粥后没有一点儿粘性,虽然婆婆已经熬制了很久,但还要费力地咀嚼,再加上那么多的黄糖,要多腻人就有多腻人.
没吃几天我就腻死了,可是任凭我怎么说她就是顽固地坚持着,每天一大碗看着我吃下去.除了糖粥,每天吃三顿的姜炒饭,然后还吃煎蛋.这些都是多么容易上火的东西啊,吃得我烦死了,身体也受不了。
可是婆婆就是认老理儿,丝毫不理会我的反对.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发起了高烧,医生说这是饮食问题,这样婆婆才肯“放过我”一些——糖粥隔天喝一次,但是早饭、中饭还是要用姜炒的,她说只有月子里吃得“热”,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子!
但是没过几天体质偏热的我再次发起了高烧,这下她才妥协了——糖粥免了,但早饭还是要用姜炒着吃.
乖乖,多么顽固、可爱的婆婆啊.但是也许正是这些土办法,让我做完月子的一年多里居然没有打针、吃药,这创造了我生命历程的奇迹.婆婆啊,我知道这是您用执拗与坚持换来的.
去年年底老公说想出去闯闯,婆婆说什么也不同意:“你出去了,清一个人在家怎么办?万一他们有什么事,我可帮不上她的忙。”但是头脑发热的老公还是走了。
但是婆婆却开始忙碌起来了:每一个墟天(就是赶集的日子)婆婆早早就从老家赶来,给我们送来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以及集上最新上市的水果。
如果我不在家,她就直接把东西放在门口或者厨房,然后人就走了……
她总是说我一个人要上课又要照顾孩子,我没有时间买菜,而她没事就是来看看我们,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其实她是怕我们母子俩受委屈呢,这点连我的同事都看出来了:“阿清,你婆婆真好!你看你老公在家时候,你婆婆很少来这里。现在你老公不在家,你婆婆这么经常来,她一定是怕你孤单吧?”
是啊,我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且每次来连饭都不肯吃就赶着回家了!
去年冬至时候,她以为我们没有放假不能回家过节,她差点儿亲自把豆浆和豆腐脑送到学校给我们吃,整整15里的路程啊!(我们这里平时的交通工具主要靠摩托车,搭不到便车就只能步行)而她却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们不能回来,我就会送去学校的。不就15里路吗?一下子就到的,很快的!”
她说得没事一样,我在一旁却差点落下眼泪:多好的婆婆啊,就为了那么点儿的东西要来回走15公里的路程.多好的人儿,多细腻的心思啊.
很多年前嫂子就和我说过一句话:“……阿清,老公能对好,那是你的运气和本事。但是婆婆能对你好,那就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因为一个好婆婆能改变你很多东西!”
也许正是我这个傻人有傻福吧,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所以这辈子才让我撞上了这么一个好婆婆!
婆婆啊,我的好婆婆!多么希望您能健康长寿,让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地活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