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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又一次和回忆交流中，我明白了莫起在我生命里的意义，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又倏然离去，只是为了让我体会什么是爱。我爱他，这点毋庸置疑，虽然我并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是就是清楚我爱他，这好像陷入了某个知识盲区，然后又自认为懂得一样。

生活本就是一成不变的，我深信这点，哪怕莫起的出现，我也按部就班地过着，早起上班，晚上准点睡觉，最大的区别就是睡前有了晚安，半夜开始了失眠，但是都在可控范围内，我习以为常并在身体自我调节中得到了某种平衡，让我游离于有他和没他的世界。这样的感觉很神奇，区别于我脑海中的想象。

我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甚至在莫起出现的第一天就开始幻想与他会发生的各种事件，每一次跟幻想不一致的时候就会变得欣喜，然后在那个地方产生新的幻想，像是一条不断修正的直线，画得弯了就抹去痕迹。在我不断拒绝和接纳的矛盾中，我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有他的旋涡之中，并且那一用力就会绷断的丝线被我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旦莫起出现离去的念头，就会涌上无数泪珠，通过眼泪和心疼挽留着一个本该离去又舍不得离去的人。于是在挽留的过程中开始了新的想法滋生，即便是离去，也要满足我对爱所有的想象。毕竟我知道我爱他，而且我也告诉了他我爱他，至于他信或者不信，其实都没有影响，只是要满足，满足我与他爱的想象。

我开始要求他，要求他每日与我的联系，我深切地知道，人和人之间一旦失去了联系，就会逐渐远离，而联系的频率和层次就是爱的深浅。所以在他变得寡言时，我心里就升起了某种恐慌，这样的恐慌伴随着失去的痛感。我在某个时候失去过。我开始想象，失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同伴的离去还是父母的相隔千里？我蓦然发现，原来至始至终我只是一个人，莫起和其他出现在我生命里的过客一样，只是路过。

如同我路过这个世界一般。

这个时候我产生某种不甘愿的情绪，并让自己沉溺在这样的哀伤里面，接着对着莫起哭泣，那种渲染哀伤的方式，好像天生融入血脉里一样，无比自然。而我知道，莫起会不舍得，我爱他，所以他必然有某种吸引我的特质，心软就是其中一项。果然他如我预想般留了下来，并努力缓和我刻意营造的哀伤。我这样说其实也不是，哀伤是真的哀伤，或许是假想自己不在意，然后刻意说服自己的方式和催眠。我自己清醒地知道这样的情绪也会被时间冲走，或早或晚。

我开始把自己摆放到上帝的位置，对着自己的行为，情感进行审判，在裁定过程中拼命地狡辩。我不是，我没有，他的错。这样的自我暗示会让我在某个时候得到类似光明的触觉，然后在这样的时间里进行自我满足。至于莫起，大概在靠近还是远离中挣扎。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从第一天认识他我就知道。

我有时候会把自己想象得很渣，并固执地认为我是贪图他的金钱，于是把他送我的礼物一样一样翻出来鄙视自己，看吧，你就是个拜金女，让人恶心。这个时候我就拥有了某种坏的特质，虚荣又可怜。作为上帝的我就开始了惩戒，我在争辩中泪流满面。比起物质，我更想拥有爱。我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匮乏，然后无能为力的思想让眼泪越发汹涌。只是这样的情况会随着时间变得长久而失去了意味和氛围，毕竟没有人看见的失落毫无用处。

现实和想象开始发生质变，我认为对的事件开始变得虚无，我认为不应该存在的情感开始蔓延，在每晚梦境和世界中分离，时而觉得白天就是黑夜，梦境就是现实。有时候会沉迷在某个梦境里舍不得醒来，而奇怪的是，每到特别甜蜜，如同陷入蜜罐里的情绪滋生的时候就会清醒地知道只是梦，然后醒来。除了眼角的泪还证明着我之前的悲伤外，只剩茫然。我无措地在黑夜里坐了起来，双手紧紧环抱着膝盖，把头掩埋在冰冷的夜色中，用力地疼痛，只有疼痛才能明确自己还活着这件不用证明的事实。于是开始思考，如果我在这个时刻突然死去，会不会有人记得我？经过反复的推演和分析，我发现，时间会把属于我的痕迹从这个世界抹去，我于所有人心里终将变成一片空白。此时的我莫名地想要大笑，嘶哑的声音宣示着我的狼狈。

莫起，莫起。我开始对他呼喊，类似于精神上的依赖，通过声音去治愈，去告诉自己还有一个人没有得到，不能死去。得到就变成了一个执念，毕竟求而不得最心殇。欲望和疼痛开始在我脑海和心口反复碾压，我清醒地感知到了疼痛，在可容忍范围内自由活动。我打开了手机，用力地下滑聊天界面，想要在记录中找到莫起爱我的证明，于是一些平常的字眼开始变得温馨，带着治愈的神圣光芒。

我在自我安慰中陷入了新一轮的睡眠，并准点从梦中醒来，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平凡时光。

02

认识莫起的时候，我还在商场的儿童服装专卖店做店员。那种一天站够8个小时一件都没有卖出去的窘迫让我在店长面前无地自容。店长是个声音很温柔但是做事要求很严格的人，平日里总会在她认为的高峰期来到店里巡视，但是很不凑巧的是每次我值班那个高峰期就变成了低谷，不仅没有人买还没有人进店。后来店长要求我站在店门口揽客，这让我想起古时青楼女子，挥着手绢对着过往的男子娇声呼唤：公子，来啊。声音必须带着缠绵还有魅惑。瞬间鸡皮疙瘩袭满全身，肤色的疙瘩时而带着点红润。我虽然内心唾弃却不得不按要求办事，如果你路过，你大概是可以看见每天晚上六点半，一个娇俏的小女子（原谅我如此形容自己，因为我确实长得还不错）手里拿着一个全场五折的牌子，对着路过的每个妈妈和孩子行礼致敬。天知道，我大学军训的时候都没有站得如此坚挺。

莫起就是在这样尴尬的场景里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牵着一个小姑娘，对着左右两边的儿童专卖店张望。这个时候你可以想象，狼多肉少的残酷斗争，所有的店员小姐姐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莫起进店采购，当然一个年轻的帅哥，再牵着个小姑娘，这必然会成为之后几个小时的八卦主角。因为店长没有在，所以我施施然站在店门口看着这样的场景开始笑。或许是笑得过于放肆，莫起看见了我，然后牵着小姑娘疾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的步伐和隔壁小姐姐突然瘪下来的嘴角，我就知道，那个八卦又会带上我，从我第一天来这里我就知道，我经常成为这群小姐姐谈论的八卦，她们像是老鸨一样审视着我，从头到脚，然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平，到最后变成了一条直线，紧抿着，想必是对我诸多不满。从之后面对我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判定我不受欢迎。但是我从不曾在意，在我看来，我内心世界对她们对我的猜疑的猜想更让我兴奋，我享受自己是主角带给自己的虚荣。哪怕这个主角从她们口中喷射出来的全是诋毁。

要说隔壁小姐姐其实也不是小姐姐，毕竟一个三四十岁的成年妇女，小姐姐也是难以喊出口的，她名为尚采旋，一个挺有文化的名，想必她父亲为了给她取名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没读多少书的尚采旋成为了芸芸众生的商场服务员，好歹也认识几个字，还能有工作。之所以喊她小姐姐也是她要求的，那一天她刷抖音，之后便说我们得喊她小姐姐，代表美丽，女人总是这样，对美丽无法抗拒，任何年龄段皆是。尚采旋总是对自己丰腴犹存的姿色沾沾自喜，并时不时挺着那对傲人的胸器，傲视群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些自惭形秽，毕竟比不过，只得移开视线，看她笑得如同红杏出墙成功的女郎。她也是主角，我们谈论的主角，比起我来，更多的是对她胸脯的妒忌。

莫起带着小姑娘走向我，我终于可以不用站在门口，这让我稍微喘了口气，还没等我开始我职业口才的发挥，莫起已经自顾自地挑选了几套小裙子，并低声询问身旁的小姑娘喜欢不喜欢，这个时候的莫起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芒，不经意抬头对着我一笑，我后来一直想，我能够轻易爱上莫起，一定是他那天笑得像个二傻子。且不说这话，莫起很大方地采买了好几套服装，让我在这个店里首次开了单，天知道，我之前还在想今天如果再没有开单，我明天要去哪里吃饭。因为店长之前给了我通牒，让我在本月必须要开单，否则店里没有闲钱养闲人，而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某种程度来说，莫起拯救了我。

那天，我保住了工作，认识了莫起，从他的付款单上知道了他的名字，莫起。

与莫起的相遇并没有在我心底留下许多痕迹，虽然我心里感谢了他好些天，他冲着我笑的样子也来回在脑海里转悠过几次，我甚至暗搓搓里幻想了与他的故事，但是只是短暂的时间，我一如往常的看店，出租房，商场店铺两点一线。

其实这份工作并非我喜欢的，只是生存所迫。我在十七岁叛逆离家出走后来到了这个小学同学冯洁所在的城市。要说冯洁从小就不爱学习，天天跟着一群男生混，我每次看见别提多羡慕。我只能在阳台看着她玩，后来她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去了柳城打工，对当时的我来说，柳城就是最大的城市了，几乎只存在电视或者梦里。而过年冯洁回家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成熟女人的样子，出手阔绰，华丽衣裳，时尚发型，身段妖娆。那个时候我是嫉妒她的，因为我发现，人真的很矛盾，冯洁辍学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从小就知道她不行，等她富有归来时，所有人又掉转话风说从小就知道她是要做大事的人。由此可见人心是可以用金钱扭转的。在我忍受不了父母一次又一次的对比之后，我偷跑了出来，来到这个冯洁口中遍地黄金的城市。

想也猜到了，来了柳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能够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不得不在这个城市找工作扎根，而冯洁也并不是我认为般阔绰。其实我那个时候本可以退缩然后回到原本的轨迹按部就班的生活的，只是心底那一点点的执拗让我痛苦地选择了在这里扎根，而我辗转了工地，超市最后来到这个商场之时我已经开始了疲惫和后悔。从网上听来的话让我没有脸回头，毕竟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其实这句话是通过怎样的途径进入我的脑海里我并不清楚，之所以把它安放到网络只是因为网络消息繁多，从这里获取信息合情合理，不可否认的是我自己忘记了它的来源。虽然记不得从哪里知道的话但是不妨碍我按照其指示行事，那股掩藏在骨子里不服输的精神左右着我，让我被迫漂泊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也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一如往常地站在店门口招揽顾客，这份工作是目前为止我最满意的工作，有着空调，也不是很吵闹。如果没有店长时不时的威胁、催促和教导之外，一切都还可以。我有时候会站在门口想象，生活为何就让我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想到任何可以缓解的方法，如同莫起的再次出现，我依然无法预料，甚至不知道这个我幻想过的男人会和我有某种联系。有时候思绪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这一刻你会想到什么，如同上一秒我不知道我会接到母亲的电话。我看着来电显示突然有些委屈，并且开始怨怼，如果不是他们教育方式有问题，我也不至于一个人偷跑出来。人就是这样，惯常地逃避和推卸责任。只是眼泪会出卖我的懦弱，我还是很脆弱。我在电话接通听见母亲声音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泣不成声，虽然母亲让我回去，她有些生气，担忧和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人难以接受之外，一切都如同电视里看见的情节般温馨，只是我心底的不甘让我拒绝了她的要求，这让整场谈话戛然而止，并在母亲单方面愤怒地咒骂后摔了电话。

03

那天晚上，我心情不高，不知道是因为母亲打来的电话还是因为一件童装都没有卖出去的苦恼，只是在关闭店门之后我兴致缺缺地离开，连隔壁尚采旋小姐姐约一起走我都拒绝了，换来一句好心没好报，大概是这样，我没有听清，也不想去顾忌她的感受。通常我不开心的时候，我总是容易忽略周边的人或者景色，我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自艾自怨。我总认为自身的精神世界是一个庞大的堪比地球的地方，可以承载我所有的想象，情绪。如果穿越小说可以实现，我必然是最厉害的那个，精神力直接侵入，抹杀。当然，这没有依据，我固执地认为事实就是如此。

莫起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再次闯入我的世界。他和一群男女在一起告别，我走路并没有看路，只是因为惯性，机械地挪动着脚步，思绪还漂浮在与母亲的谈话和曾经美好的过往。他突兀地拉着我，然后冲着那群人说：“不好意思，我得送我女朋友回家。”

我茫然地看着他以我为借口推去了接下来的活动，在那群人质疑的时候我眼泪哗地掉落，吓坏了他们，然后他们急急忙忙离开，留下莫起尴尬地站在我身边，手还拉着我的胳膊，“喂，喂，喂，文蕊，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是故意的。”

我泪眼汪汪看着他手足无措地解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不应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姓名，我敢肯定。所以他是从哪里得知并准确叫出我的名字的？为此我心里不由得沾沾自喜，他一定是爱慕我，然后偷偷关注我，否则他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个，你那个签售单上写的。”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天，我给我侄女买衣服，你在单子上署名了。我不是坏人，我叫莫起。”

“哦，是你啊。”我假装刚刚认出他，掩盖了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他是谁的事实。对于他的借口我完全不信，一个陌生的人的签售单能让他记到现在？如若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我也不会记得他。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开心，这说明我长得好看。虽然我自己一直以来都比较自恋，但是一个大帅哥记得我并搭讪我，这不得不让我的虚荣心暴涨。继而想到我应该找他要报酬，于是开口：“你要再买两件，并且介绍朋友也来。”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是报酬。”说完我挂着泪珠肯定地点了点头。

莫起嗤笑出声，或许是没有想到泪眼朦胧中的我也不忘记工作。

“行，没问题。”兴许是这点钱对于莫起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思考或者计较的事儿，这话一出又让我心里十分不得劲，我买一根烤肠都要算了又算的生活，他居然如此轻易消费我一个月的工资，我不由得开始仇视起来。

我对着他说：“我饿了，请我吃饭。”脱口而出的话着实有些无礼，我又赶紧找补，“不请也没关系。”肚子像是为了证明我的饥饿，配合地咕咕叫起来。这多少缓和了我的尴尬，比起饿，刚才没有礼貌的话更让我在意。幸而莫起脾气十分温和，配合我笑了笑随口说起旁边有一家烧烤店味道不错，他正好也没有吃饱，一起吃点。

就这样，我们再次有了交集。有了交集的两个人把这份交集归纳成缘分，饭桌上的交谈让缘分加深，于是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那天晚上，我的梦里全是莫起，我之所以梦见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在睡前幻想和他即将发展的各种暧昧，毕竟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纯洁的友谊，只能是男女朋友或者陌生人。这都是历年来我看的爱情小说教会我的，我深信不疑。

故事也如我预想般发展，我们频繁聊天，每天聊些漫无边际的话题，也打听了彼此的生活背景。我觉得知道莫起在什么样的家庭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在意，会在什么地方不在意。比如我知道莫起家里情况很好，他的工作也很体面，这样我就明白我是如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的，毕竟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可是我又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舍弃这段关系，一来我的业绩还靠他时不时的填补，二来他对我真心不错，给我买奶茶、衣服、包包、鞋。这些物品以我现有的收入基本算是买不起。莫起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他建议我自学考个大学，这样未来可以拥有更多选择。

一个成熟的男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单纯小姑娘的心，我傻呼呼地说我没有钱报名，于是莫起又承包了我这部分学费，至此我白日里上班，夜里读书，时间倒也过得快。夜校里有很多像我这般大的孩子，也有比莫起还大的成年人。我终于明白，这个社会需要学历，拥有学历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福利。我发奋图强，为那更多的选择而努力，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舍不得莫起，我怕有一天，假如有一天，我和他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家里人嫌弃我学历低，家境条件差。这对我来说无疑不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

一个男人舍得为你花钱，一定是爱你。我这样理解的，并自认为自己就是莫起的女朋友，哪怕他从未开口表白过，但是我陷入他为我买买买的漩涡里无法自拔。越是得到越想要更多，这便是我的状态，于是我开始计较，计较他忙碌的时候没有办法陪我。人总是贪心的，贪心地索取，索取一切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人或者事。拥有了爱情，拥有了金钱，更想拥有他的时间。我没有想到，我所得到的这一切都是莫起努力的成果，他的时间，本就不能都属于我。我任性地要求他在所有空余时间都属于我，陪我聊天，陪我逛街，陪我玩。我还是个孩子，尽管我已经快要二十，但是我依然认为我还是个孩子，需要莫起的关心和陪伴。这样的结果就慢慢变成了我的无理取闹，无理取闹不是我说的，是有一次我和莫起吵架，他气急败坏脱口而出的成语，那个瞬间，我心里的火山瞬间喷发，随之而来的是失落还有委屈，我就那样倔强地仰着头看他，直到眼泪哗哗下掉，直到莫起抱着我说他错了，直到我明白，他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爱我。

明白这一点真的是很让人忧伤。

04

我如愿拿到了自考大学毕业证，说真的，我能拿到也多亏了莫起，如若不是鼓着一股劲要活得更好，说不定我早就半途而废了。我也成功地把自己和莫起的距离越拉越远。我不断地要求，不断地妥协，不断地再要求下，莫起离我越来越远。我懂得多了，也更明白我和他之间就是两个世界，根本没有办法融合。可笑的是，我当初认为自己只是沉迷于与他之间的幻想，却在他真的要离开我的那一刻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没有办法否认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却也没有办法拥有足够的勇气去迎接未来和他的日子。

就这样，我们心照不宣地坐在那天晚上的烧烤店，打算来一场体面的告别。我如往常那样点了一堆我爱吃的，却如何都想不起来莫起爱吃什么，于是我看着他尴尬地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都在迁就我，而我原本坚定的心又有了丝丝裂缝，这样的裂缝随着莫起习惯性地给我拆一次性筷子，并细致地把筷子裂变出来的枝丫磨平的时候扩大。至于后续莫起对我生活的叮嘱和他脸上不舍的神态，更是让这场告别显得滑稽。

他还爱我，可是他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也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却不得其法。

有些差距不是凭着努力就能赶上的，如同我，哪怕我再努力，我也追不上莫起。我喜欢莫起唤我宝宝时候的温柔，这让我觉得自己被珍视。哪怕离别，莫起也是温柔地说：宝宝，别怕，我在呢。仅一句，我便泣不成声。

多年后我总是回想起他说的这句话，而我们分开，我却从未曾找过他，哪怕他说，如果我需要，他就会用尽全力来帮我。

这是他对我的承诺。我守着这份承诺，幻想着他对我的爱从不褪色。我明白，有些承诺，一旦兑现了，那原本还能幻想的梦也会随之破碎。

而莫起，终将在我记忆的长河里洗刷出来梦幻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