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家人拿中药,辗转打听,终于在一个半山腰找到了一位老中医所在的村子。
村子不大,且有水泥路从公路通到村口,只是蜿蜒曲折,到了村口,有辆锈迹斑斑的农用三轮停在一边,车是过不去了,只得弃车步行,经人指点,来到老中医的院子。
虽然是第一次到他家,但是已经和他在镇上的药店见过多次面了。不高的个头,地方保卫中央式的秃顶,浓密的胡子,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如果走在城市的街上,你会远远的认出他来,不认识的人,会忍不住过去给他几块钱的纸币。就是这样一个老头,我特别喜欢和他聊天。
进到院子里,他的屋子里已经有不少看病的人了,这会儿休息,看见我后招呼我进屋坐下,这时候正有人和他聊呢,“你一天吸几包烟啊”,我想这个我知道,我插话到“一天少不了五六包”,“现在还少了很多了”,他补充到,“吸烟有好处啊,吸烟的人在气管和肺里形成了一种保护膜,新冠病毒都进不来呢”,说完哈哈大笑,这显然是调侃,作为中医,吸烟如此上瘾,也是让人诧异,有些长寿的老汉,活到九十多岁而手不离烟,并不少见,这恐怕是西医很难解释的现象。
在他给别人诊脉的时间,我走出屋子打量一下他的家。可以判断,堂屋是八十年代的老屋,看凿得整整齐齐的青石就知道当时引领时尚的房子,屋顶覆盖了红瓦形状的防漏材料,窗台上晒满了切成丝的橘皮。屋里确实有些乱,卧室与客厅是相通的两间,屋顶裸露房椽,已经被烟熏的黢黑,另一间是中药房,院里喂着鸡狗鹅羊。如果没有药房,这就是一家典型的山村农家院,院子东南角有个小门,我走出去一看,是一个果园,苹果树将要发芽,杏树已经开花,对了还有芍药和蔬菜,一个生机勃勃的院子。
他给人诊脉,他儿子拿药。在全部给人诊完脉后等着取药的那会,他又打开了话匣子,对一位外县来的求医者说,“不能生气,遇事多想开点,你看看我,不讲究吃穿,一天五六包烟,天天乐呵呵的,三个孙子正是淘气的年纪,我就不知道生气是啥”,我们说话的当口,他那三四岁的小孙子,抓住他的茶壶倒水喝,水不多了,倒着倒着壶盖掉在了地上,哐啷一下,摔了个稀碎,他像没看见一样,哦,这孙子看来是散养的啊。
一个可爱的老人,一个可爱的老顽童,这个老人看透了一切,有个求医的拿钱不多,他嘱咐儿子,“十块八块的没有就算了”。他乐观豁达,一切随心,顺其自然。
有人说,真正的中医在民间。这是很有道理的,偏远山区,经济不发达,交通不便利,而这些老中医,收费低廉,医术精湛,很多在大医院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慕名到这里就可以药到病除。对于我们的国粹,对于可爱的老中医这样的人,我们太需要了,对此,我们也需要反思点啥吧?
临走,我看着芍药挺好,问他讨要,他痛快的答应了,给我下到田坎下一个小窖子里拿出五六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