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是我的大学室友,同专业但不同班。她率真活泼,敢爱敢恨,打扮起来女人味儿十足,回到宿舍聊起段子来有时候又很污。
阿四有个男朋友,同班同学,大一的时候追阿四,没多久就在一起了。那时候的阿四每天都过得很甜蜜,但凡节日,总是约会到宿舍楼即将锁门的时候才匆匆回来。每次都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和很多礼物,在众多女生艳羡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中一脸娇羞地奔回宿舍,然后把零食分给我们这些单身狗吃,自己则对着玫瑰花一脸甜蜜地傻笑。
阿四的成绩很好,男朋友的成绩很烂。烂到什么地步呢?就是法语挂了科之后补考又没通过,每天沉迷于游戏世界不能自拔。偏偏法国外教是个不吃中国那套人情世故的倔老太太,无论怎么说好话,送礼物,老太太一是坚持不收礼物,二是决不给他开后门。
班主任通知了男生的家长,让他们来一趟。男生家长来的时候,他还在宿舍打lol,阿四跑去火车站接的未来公婆。未来公婆和阿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呆了一个下午。
阿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筋疲力尽地往床上一躺。我们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不怎么办,以后她帮男朋友补课,盯他学习,陪他做作业,保证书都给班主任写了,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就要被劝退。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您这是打算给人家当家庭教师兼老妈子啊!人家父母该多感谢您啊!伟大!奉献!阿四酱,冈八黛!”
后来发生好多的事,我们越来越觉得阿四的男朋友不靠谱。明着暗着劝她早点分了算了,别活得这么没有自我,还没结婚呢,就围着这个不思进取的男人转了。阿四每次都不以为然,说真正的爱情哪能不经受考验和挫折,随随便便就放弃了的,那不是真爱。我们这些单身狗自问不懂爱的真谛,便不再废话。
直到大三,阿四的班里有几个可以去法国留学的名额,而阿四的成绩和过往表现都是符合条件的。当然了,她的学渣男朋友肯定不符合条件。
阿四请我们几个吃饭,提到这个问题,我们都劝她不要放弃出国的机会。她一脸担忧地说:“异地恋都存在风险,更何况是异国恋了,我走了,他在国内,我们几乎就算完了,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们都谈了这么久了,毕业就要修成正果了,爱情嘛,总是要有所牺牲的,不全心全意付出又算什么真爱?”
尽管我们一遍又一遍地驳斥她的奇葩观点,“真爱你他就会等你回来啊”“凭什么你一个人付出,他不能为你让步一些吗”……说了一大堆,这姑娘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们明白了,这顿饭她不是请我们来提建议的,阿四心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让我们做个倾听者罢了。
递交申请材料截止的那天晚上,阿四对着电脑哭了,电脑的桌面图是巴黎的艾菲尔铁塔。我们知道,其实法国一直是阿四的梦想。只是在梦想与爱情之间,她选择了爱情。
那天晚上,我们都早早熄灯上床了,睡前打开手机,看到阿四的人人网动态改成了:爱情是一场豪赌,你既深爱我,又怎么会舍得让我输……
虽然我内心各种为阿四感到不值,却也真心希望阿四的男朋友不要让她的牺牲付诸东流,否则真不知道阿四会有多么痛心。
大四上学期开学,阿四兴冲冲地跑来跟我说,她选择不离开男友是对的,这份爱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男方的父母在装修房子了,刚买了一辆新车,又买下了一个门面房,打算装修一下开个自助烤肉餐厅,而这些都是给他们“小夫妻俩”准备的。我们听了也很激动,纷纷求“老板娘”包养,求长期饭票,我是真的为阿四感到高兴。
可没过几个月,我们就被啪啪打脸了。阿四的男朋友劈腿了,女孩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多年未见的故交,一起聚餐时男生对那个女孩子一见钟情。“找到真爱才知道以前都变成了将就”,这是渣男的原话。
阿四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几次抽自己的脸都被我死死摁住。哭到精疲力竭,阿四靠在我肩膀上絮絮叨叨重复那几个词:法国……法国……我为了法国而学了法语……将就……将就……
那时樱花开得正好,我带着阿四坐着公交车颠簸了半个小时去看樱花。阿四跟我说:“你爱一个人,可千万别爱满了,总得留那么一些空间爱自己,你可千万别爱满了……就跟这樱花一样,你看着开得灿烂,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
后来的阿四,回到了自己家乡的小城,考进了一家银行做个柜员,嫁人、生子。阿四结婚前我们见了一面,说起大学时为了爱情做的蠢事,她嘴角抖了一下,说:“那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像飞蛾扑火一样就那么迷了心窍,如果时间还能回去,我会义无反顾地去法国,去找我自己的梦,只是现在回不去了。”
在爱里,我们都曾那么不顾一切过,都曾感性到奋不顾身,都深信不疑对方会爱我们到天荒地老。可是生活不是琼瑶剧,尽管总有些毒鸡汤鼓励你要爱就要爱得疯狂,可是爱的代价要你自己来承担,痛苦的眼泪要你自己去尝。
我不鼓吹爱要功利,只是希望你爱得理性一些,别轻易为了爱情牺牲梦想。留几分来爱自己,别爱得太满,别让爱情毁掉了本可以带你飞翔的翅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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