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淹没在日落后的群岚,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蓉《青春》
01 青春
“糟糕,还有十分钟就要交卷了,怎么办?”看着试卷上的大段空白,我拼命地写着,笔尖沙沙作响,可是感觉怎么写也写不完。
“同学们,考试时间到,请立即停止答题!”当交卷的铃声响起时,此刻的我眼前一片眩晕,大脑就此僵住,尽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干瞪眼,眼睁睁地看着试卷被老师收走,忍不住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梦里的感觉让人心有余悸。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偶尔还是会梦见高考,梦见数学卷子永远写也写不完,心紧张得怦怦跳...虽然岁月让很多东西都褪了色,但是青春里关于高考的记忆,依然宛如昨日。
02 炽热
高考前的最后的一个月里,学校所有的课程都已经全部结束,大家可以自由选择上晚自习的方式。在家复习久了,我不禁有些懈怠。某天晚上路过学校,只见教学楼里依旧灯火通明。走进教室一看,教室里竟然齐刷刷地坐满了人,同学们都自觉地“驻扎”在课桌前,他们专注在每一份试卷,每一本书里,沉浸式地复习着。那一刻,我的内心受到了感召,有股“神奇”的力量在支撑着我埋头苦读着。那是段披荆斩棘、奋勇前行的时光,那是段与晨风共鸣,虫鸣蝉躁共度的时光,那是段无畏、无悔、无憾的弥足珍贵的时光。虽然偶尔也会懊恼自己没有很高的天赋,但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向往的城市,心中便生出很多的期许和力量来。炽热的青春里,我们一往无前,期待未来能开出绚烂的花朵。
03 最后一课
高三是场持久战,那时候学校主打题海战术,同学们的压力值似乎也达到了顶峰。班主任为了让我们缓解压力,经常拉我们去操场上运动。晚风,热烈恣意的晚霞,清脆的哨子声,此刻短暂放下手中英语单词的同学们,大家在月光下一遍遍聊着梦想,一起享受着奔跑的时光。
临近高考,学校为了稳定“军心”,禁止我们私自开电视。有一次班主任刚好不在,教室墙上的电视意外打开时,同学们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还记得当时正在播放《狮子王》,狮子王战士辛巴面对丛林考验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断鼓励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即使是无名之辈。最终辛巴上演了绝地反击,重燃希望。即使遭遇低谷,它也总是愉快地哼着:哈酷啦,玛塔塔!(非洲谚语,意为:无忧无虑,梦想成真),教室里也随之一片欢腾。当影片结束,班主任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外时,大家才在精彩的剧情中回过神来...班主任笑了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动情地叮嘱我们:“活在当下,悦纳自己,未来的你们一定会闪闪发光。”这或许是看似不苟言笑的班主任教会我们的重要的一课。
04 满分蛋
时间像一匹飞奔的快马,看着不停滚动着的倒计时牌,我总是会被不安、担忧等各种情绪裹挟着,直至倒计时牌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那个暑气蒸腾的七月终于还是来了。
早晨爸妈起了个大早,准备了满桌的丰盛菜肴,像是对待大熊猫一样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妈妈拿了一个鸡蛋放到我面前,说考试要加强营养,爸爸也“不甘示弱”地剥好鸡蛋送到我面前,说两个鸡蛋加一根油条刚好满分。看着他们殷切又充满关爱的眼神,为了图个好彩头,我便硬着头皮撑了下去。结果没多久,“祝福蛋”开始在我肚子里“打鼓”,我开始频繁地往厕所跑,爸妈充满了愧疚,急忙买来拉肚药,又让我一股脑地吃了下去,高考就在这“兵荒马乱”中开始了。
复杂的考题,焦灼而混乱的一天,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泄气。爸妈安慰我不要有思想负担,还不忘诙谐搞笑地调侃着:“都怪那两个鸡蛋,就算考个鸭蛋也不要太在意了,努力了就很了不起。”不得不说,这番“迷惑”的变脸行为成功把我给逗乐了。
05 密卷
结束完一天的考试,朋友打来电话问候,然后又神神秘秘地说有老师在预测考题,想让我和她一起去。我说我还是不去临时抱佛脚了吧,朋友只好作罢。第二天,距离考试还剩1个小时,我正在考场门口等待着,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飞奔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朋友。只见朋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滴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怎么是你?你怎么不进考场跑这来了?”我不解地看着她。朋友边喘气边说:“还好来得及。”然后从包里掏出几张“密押卷”,悄声说道:“昨晚我去听课了,太晚了来不及给你,现在给你送来了,你最好快点搞懂它们,不懂的我来教你。”
看着似乎还冒着热气的试卷和密密麻麻的注解,我内心难以言表的感动,眼泪也差点破防。担心朋友进考场来不及,便催促她赶紧过去。朋友竟然比我还着急,她佯装生气地说:“不要担心我,我考场拐几栋楼不就到了,你快专心看题呀,不然就来不及啦!”面对如此“够意思”的朋友,我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盯题目,脑袋以平时多倍的速度飞速运转,像是要把那些知识统统印刻在脑海里。于是,我们挨着头,心无旁骛地研究起了试卷。直到临近考场的最后时刻,朋友才恋恋不舍地向着自己的考场狂奔,我看着她的身影,她似有所感应般,猛然间回头,对着我大声地喊着:“加油!”
朋友的鼓励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虽然“密卷”最终也并没有“显灵”,但我不会忘了那个早晨,举着试卷向我飞奔而来的朋友,日光倾洒在她通红的脸颊上,闪耀着温暖明媚的光芒,那样肆意又纯粹,热烈而真挚的情谊可能是这辈子也很难再遇见了。
06 相伴
三年弹指一挥间,也终将迎来最终的落幕。出考场的那一刻,其实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放松,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潇洒,甚至平静中又感到一丝失落。可能是因为那些夜以继日的努力,那些悄无声息的结束,此刻正交织在心里五味杂陈着。
林荫树旁正翘首等待着我的爸妈,看见我后像是松口气般,神色平常地说乖女儿辛苦了,回家吃大餐去。然后帮我把包袋挂在身上,日光倾淌在她们肩上,我们慢慢的走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刚上学时的模样。转头的瞬间,我不经意间瞥见他们头上已经有了缕缕白发,是那样的明晃晃地刺眼、醒目,我的心中不禁一颤。父母一直用他们坚实的肩膀支撑着我们,才让我们有了雕琢自己、不惧出发的勇气,即使他们的身躯已不再笔直,但仍然是我们最坚定的臂弯。
时节如流,当毕业册上写完了最后一页非主流字体的“勿忘我”,我们终于要和青春告别了。毕业那天,我们相约去游玩,沿着长长的废弃铁轨沿线一路向前,橙金色的夕阳照在同学们的脸上,大家挥挥手说了再见。再见了,我的高中生涯。再见了,人生中不可磨灭的时光。再见了,散场的青春,在我心中却永不落幕。
07 前路
青春在跌跌撞撞中戛然而止,一觉醒来,青春早已画上了句号。后来才终于知道懵懵懂懂,浅尝辄止的学习是完全不够的,什么叫做“残酷的真相”。但岁月不可逆行,人生也没有如果。
每每回忆起青春,平静地面对自己时,当年的那份热情,就像是枯竭的河流般再次流淌起来。曾经那些难熬的时光,锻造了我们的灵魂,淬炼了我们的精神,教会了我们坚持的意义。或许人生从来不止一场考试,人生里的每一个转弯,每一次选择,都像是一场高考。当你熬过孤独的夜,翻过崎岖的山坡,在一路磕磕绊绊中,你终究会变成更好的自己。
那段盛大又热烈的青春,那些曾经陪伴过我们的人,那段无论成败都精彩的岁月,让我们有勇气重整旗鼓,继续前行。愿前路漫漫亦灿烂,往事堪堪亦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