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见漫天大雾,心情突然爽起来。因为用不了几天,就可以釆蘑菇了。
据我的经验,在我们这儿,一般是九月中旬左右,水稻快要收割了,玉米也快成熟的时候。
下过一场透雨,第二天,大雾弥漫,连续两三天大雾之后,蘑菇就齐刷刷地冒出来了。
那么多的蘑菇,在树林里,在沟塘边,在树墩上,在榛树棵下。有单独一棵,有成群结队挤在一起的,也有成片的。静静地举着小伞,模样特别可爱。
棕色的,灰色的,橙色的,淡黄色的,鹅黄色的,灰白色的,都是干净的单纯的颜色,看着心里舒坦。
有的细细的杆儿,薄薄的伞面,弱不禁风,像江南的女子。有的特别敦实,杆儿有手指那么粗,伞有半个手掌大,活脱脱一个东北莽汉。
它们喜欢躲猫猫,有时翻山越岭,历尽艰辛,看不见它的身影。有时不抱任何希望,打算放弃寻找,它却悄悄地向你招手,朝你眨眼睛。像一群调皮的孩子,挑战你的耐心。
我第一次釆蘑菇就收获颇丰。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记得是下午刚下班,同事刘哥叫我:“你刘嫂在山上看见一大片蘑菇,你快去拿筐。”
我和刘哥,还有另一个同事的母亲,匆匆忙忙地往山上赶,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上,那是一大片豆子地。原来蘑菇长在豆地里。
那儿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釆了,豆子很高,长势旺盛,站在垄沟里,豆子已经齐腰深了。在茂密的豆叶下,垄沟里,垄台上,蘑菇像种的一样,成垄成片。
恨不得长出十双手来釆,不一会儿就满筐了。往这儿来的人越来越多,刘嫂说:咱们快走吧,你看我们把人家的豆子都压倒了,一会儿人家该来找我们评理了。
光顾着釆蘑菇了,现在一看豆子确实倒了不少,很可惜。赶紧给人扶扶,可怎么也不能恢复原样了。
后来我自己也上了几回山,总也釆不着。人家说蘑菇大多长在潮湿的沟塘边,树林里。刚开始我不懂这些,专门上山岗,满眼都是和蘑菇一样颜色的落叶,晃得人眼花缭乱。根本不见蘑菇的影儿。
釆蘑菇这事得凭点儿,有时候走一上午,精疲力尽,也釆不到一棵。有时候碰到一片,一会儿就满载而归。
我经常去的地方是松树林子里,那里杂树少,很少有其他的落叶,从厚厚的松针里长出的蘑菇很好找。
松树林里的蘑菇出得晚,树上的松针密,地上的松针厚,必须来场大雨,浇得透透的,才能长出蘑菇。
一片松树林子,中间有一条小路,路两边的蘑菇就像排好队的士兵,挺着圆圆的小脑袋,精神着呢。
釆蘑菇要把根去掉,免得把土带到筐里。不能用袋子装蘑菇,它们娇贵着呢,怕压。
我釆的大多是榛蘑,有时候还可以釆到松蘑,颜色接近棕色,杆粗肉厚,因为蘑菇上有粘液,经常粘满松针。
这种蘑菇特别受小虫子的钟爱,看着挺好的,釆来一看,有许多被虫子咬的小洞洞,所以要选小一点的松蘑。我还釆过一种小黄蘑,焦黄焦黄的,细细的杆儿,伞比手指甲大不了多少。
其他的蘑菇像趟子蘑,大腿儿蘑,猴头蘑,青蘑,黄蘑,基本没釆过,有的特别稀少,有的我不认识,听说过许多毒蘑菇事件,不敢乱釆。
釆回来的蘑菇要先挑捡一下,把树叶杂物挑干净。蘑菇洗干净,用开水烫一下,放芹菜辣椒炒着吃,又嫩又滑,新鲜爽口。
吃不了的蘑菇,晒干,冬天就有口福了,东北的名菜——小鸡炖蘑菇,知道吧。味道浓郁,汤鲜肉香,名不虚传。
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去釆蘑菇了,等我釆了蘑菇,再来分享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