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归家,列车晚点,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拖着行李进家门,忙奔进厨房,想看母亲做了什么菜。揣着万般期待进了厨房,里面却空空如也。好像没有生过火,我纳闷了,母亲怎么没有做饭?
跑去揭角落里的电饭锅,呀,一阵蒸汽扑鼻人而来,还有一阵卤香味,母亲原来将做好的鸭肉,放在里面保温了。
炒锅还有余热,这鸭肉或许刚烧好放进去的。心里一暖,母亲是怕着凉了,才这么做。世上的母亲,大抵都会这般做法,让归家的孩子吃上热的饭菜。
洗干净双手,她已将碗筷准备好了,只等我上桌扒拉朵颐。透过天花板的黄灯,半年没见,母亲的眼角已经开始有了皱纹了,再过几年,她也就不惑了。
母亲在桌边打量了我一番,坦言我瘦了许多,学校饮食是否不好。而我只管大嚼着面前的肉,赶忙呼应"还行,还行。"
看我吃的正欢,又觉菜量可能不够,她又口里念叨着,厂后头有潺菜呢,“下午得知你回来,摘了些,”要不加个汤?我嘴上说不要,她还是起身便进去了厨房。
"这是你以前喜欢的菜,还记得吗?"
回忆起那时,我对她烹饪手艺不佳的抱怨? 印象中的她,是在自学,考驾照,忙碌。那时,她做的菜,涩口。觉得别人家母亲都会烹饪佳肴,为什么我的母亲不会。每当她做饭,我就会有抵触情绪。
有天母亲,提了些青菜回家。叶子状若人耳,后头母亲将它素炒,我不情不愿扒拉米饭的时候,没曾想此菜居然如此的爽滑。改变味蕾机缘巧合就在某一道菜,而我也对母亲厨艺有了改观。
我也自己动手开始摸索,如何做一些简单的菜。但每当潺菜出现的季节,我都会央求母亲炒一盘潺菜。潺菜,充当的是母亲和儿子的饮食纽带。
想了会,母亲告诉我,厂后一个安徽人种了潺菜却吃不惯。这菜无人搭理,如今在地上长得茂密起来。
母亲记得我爱吃,便和安徽人商量,可否割些许,安徽人倒也爽快,任由母亲处置。
我放下碗筷,走进了厨房,想看看母亲再次烹调这道美味。
她锅大火把清水煮沸,入少许盐与茶油,放入洗净后孱菜。长筷拨动,那圆叶颜色愈发碧绿,让人食欲倍增。叶片渐软,母亲又敲了个鸡蛋进锅内。
蛋液在锅内漫延,原本清汤寡水的汤,顿时变得乳白泛黄。她挑准时机出锅,茶油淋上。
我已迫不及待入口,淳厚甘甜,食之,颇有宋代苏东坡,那笔下“似可敌莼羹”之味。
潺菜也可爆炒,油煸之后入姜丝蒜末,锅内粘液出,颜色青翠,口滑清爽。
一人独自在家之时,一盘炒潺菜可以独揽你味蕾,或微微焯烫,出锅摆盘,淋上蚝油,香糯米饭颗颗入胃。
母亲潺菜汤,抚平归家胃。吃得很饱,母亲暖暖的爱意,全部溶于一碗汤内,让归家的灵魂得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