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回顾:第六十一回 花池溢芳魂
【上回说道,花树下落花池旁,林淼本欲拾捡这纷纷落英,却惊现张张惨白人脸,略微无措,不等她下去一看究竟,却叫钟馗一手将赵娷推入池中抢先了去,待她下去再救上来之时,不仅发现竟是一池的玉殒,连那赵娷亦是连同芳魂远去,一时不知何故,这一切显然是在钟馗掌控之中,正是林淼与那钟馗在一处说道之时,宁泷竟忽然出现当口......】
与那钟馗来个对视,两个暗自斗法,皆是青筋暴起,一时之间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一时仿若天地静止,飘荡的鬼魂无处依附,无所遁形。
那无半点修为的皆化成粉灰,稍微抵挡得住的却也已经是漂浮不定,个个哭嚎不止,刹那间,飞花漫天,柳絮横飞,浸眼的黄土一阵扬起,风呼啸着拉过耳根,生疼。
林淼本欲上前规劝,却照脸袭来整朵的桃花,猛打在脸上,登时现出印记来,眉心之处面颊之上,三五混着,红红艳艳一大片。
她没有顾及,便顶风避飞花黄土,径直走到那宁泷与钟馗跟前:“二位,不妨进屋里头说道,起风了,不免不便......”说道此处,不禁打个喷嚏,略显拘谨的笑笑。
她一句话罢了,二人已是回转过头来,宁泷许是不经意般瞅了一眼林淼,便转身离去,没留下一句话,钟馗则是先朝林淼回个笑脸,而后作揖告辞,紧随着宁泷离去......
风亦消,黄土亦落地。
林淼紧了紧身上的大红袍,反身往屋里去......
自顾自的沐浴更衣,此时府中小鬼逃的逃,散的散,只独留方才一直未曾现身的易炎鬼魂,不知何故已是三魂少了一魂,整个的迷迷糊糊更是无所依附,神情呆滞,他爽灵泯灭,失去主心骨,不仅是身形无所聚,连那心神亦是涣散。
他于林淼房外游荡,一圈又一圈,一回又一回,只待那林淼梳妆完备。
眼看着她踏出房门,随即飘浮着向前,却又不肯太过靠近,唯恐身上的阴寒之气误伤了她。
但见,她身着那惯常的淡蓝水仙裙,他不禁摇摇头,穿的未免太单薄了些,又见如瀑的乌发齐腰垂下,微风拂过,发丝飞扬,迎面袭来阵阵清香,叫人微醺,再看她发间插一支栩栩如生蝴蝶银钗,除此之外再无半点装饰,雅致的很。
他心内不禁又是疼惜又是佩服,疼她的衣衫单薄,不知天凉加衣;惜她的不受世俗之风,大家小姐从不夸张奢靡;佩她的为人处世,向来温善可人;更是服她周身那股遗世独立,局庙堂之高系人世之苦的菩萨心肠。
他如此想着不禁心生感叹,这样的你就是十个我也是不及。
眼看着林淼瘦削的身姿,闪进竹林之中,易炎急忙飘了过去,隐约看到那竹林深处的小屋,不禁眉头紧蹙:“怎么又来此处?”我刚逃离,你却又去,正是难为之际,便见黄毛小儿迎面走来,抬头看向飘在一旁的易炎的方向,随之又朝向林淼说道:“此事不与姑娘相关,还是回去罢。”
林淼听言点头,含语未吐,黄毛小儿知意,于是又说道:“姑娘宽心,师尊何等人物,这点子小事不算什么......”他一语未尽,又生一语:“姑娘虽是体热,奈何周遭阴气甚重,还是多加件衣裳罢。”
林淼听言微微点头,接过黄毛小儿递过来的一方锦盒,回以浅笑:“有劳大仙。”
她话音一落,那黄毛小儿便作揖告辞,朝地下猛地一踩,蹦的老高,再落地再起跳,不肖一刻已是消失于视线之中。
易炎下意识的望向林淼怀中抱着的那方锦盒,不免好奇。
只见她将盖子掀起,登时一阵寒霜之气四下飘散,易炎留心这方方正正锦盒之中,放着的竟是些冰块,不知仙子姐姐讨这冰块做何用处?他也只在春满园里那些达官贵人间见着一次,林垚偷来给他尝过,炎暑之际故尤为铭心。
他正自疑惑,却见林淼钳了块,慢慢的放进嘴里,含着......
正是落花时节,按理虽是要放暖了,可今日凉风阵阵依旧寒意未减,何况是在这阴寒的竹林之处,她身上穿的单薄,无论怎么想也不该热啊?身上的风寒许是未好,又带着伤,这么一整块的放进口中,岂不是雪上加霜!
如此揣度的易炎,明知什么也不能做,更是徒增心急,看林淼倒轻松的很,口中含着块冰,步子也慢了下来,并不像前几次的匆忙,他知道她心里是放松的,不知这师尊是何方神圣,竟叫仙子姐姐如此敬重信任。
他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身影,因为她的放松而倍感欢喜,仙子姐姐向来拘谨的很,今儿怎么这般欣悦?他面上不由的笑开了,看着她面上更深的酒窝,有些醉了......
她虽是待人和善,总以浅笑示人,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笑的开,两边的酒窝更添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易炎面上心内都在喜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她的仙子姐姐,一个不再遗世独立的仙子,他看着她小心的呵护怀中的那方锦盒,笑了一路......
竹林这条路竟好似短了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来到竹桥之上,这桥下是流水潺潺,桥边是翠竹青青,耳边传来阵阵鸟鸣,人亦是跟着清爽舒心许多,正是享受之时,却从那桥对面忽然冒出个人影儿来,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易炎正自纳罕,却一眼瞧见那身后的粗长的大尾巴,与林淼相握的手上亦是,一片灰毛,他不由的焦急万分,恐慌不迭,却听林淼说道:“怎么到这儿来了?”说话之间,引着来者匆匆而去,她二个显然熟识,易炎方微微松了口气,心却还是提着,一路疾随,双眼紧盯,生怕出何事端。
那来者却一个止步,就势跪了下去,磕头不能止,连连哀求:“劳烦姑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夫人请起,有什么话还是另寻个地方说的好,此处于你很是危险。”她边是扶来者起身边是如此说道。
那被称作夫人的正是那嫁为人妇的豺狼精。
她原是叫宁泷收回,那宁泷本欲问道些什么,还未来得及,竟被林淼擅自放出,一时间,便明白林淼苦心,知道她前日的追赶并非有意加害,又了然她师命难违,加之自家对她的谋害,不禁心生感激与愧疚,不曾报恩,为了保全自家,好与家人团聚,不得远走他方。
奈何情深,心中挂念夫君惦记幼子,混荡荡又回来,也只敢做偷偷窥看之举,却遇自家夫君安放好幼子之后,生寻死之心,自家这幅半人半妖的嘴脸,实是不肯照面,于是这才求得林淼这里来。
她含泪诉说,林淼这才细细察看她,只觉她一脸疲惫,满面的血渍尘灰,眼窝深陷,双唇干裂惨白,头发已是打结,其中还穿插着竹叶草杆,看样子许久未曾休息进食,她一段话下来,已是气喘吁吁,眸子闭上又张开,虚弱不堪了。
林淼忙点头,回以浅笑:“夫人宽心,我这就去,你还是尽早远离此处的好,师尊马上就回来了。”
那豺狼精应了一声,随即一头栽了下去,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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