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年间,红莲是沔阳州仙桃镇有名的艺妓,她的本名叫齐晓珊,红莲是她的艺名。
祖父是晚清举人,做过一任洪湖知县。
到她父亲手里尚有前厅后院,一十八间房子,朱门红窗,花圃草坪,大门两边蹲着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的。
父亲在祖父的言传身教下,倒也有出息,上了省立师范,毕业后回到仙桃镇在县立中学供职。膝下一儿一女,女儿便是齐晓珊。
女儿自小在祖父、父亲的教导下,棋琴书画无所不通,人情礼节没有不晓。
只可惜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自小就和一帮纨绔子弟打架斗殴、吃喝嫖赌。
一次让官府抓去关了两个多月,祖父掏了1000大洋,才将这逆子保出来。老举人一世清名,出了这么个败家子,有辱门风,老爷子活要面子死受罪,怄了一口气,倒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
晓珊的父亲在36岁那年,出了一个意外,被马车撞死。晓珊的哥哥无人管束,不久祖业就荡然无存,还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
城墙失火,殃及鱼池,后来晓珊被债主卖到了迎春楼来抵债。妓院的老鸨知道齐晓珊的身世和一肚子的学问,就答应了晓珊卖艺不卖身的请求。
来找红莲的都是沔阳州的达官显要。
在妓院最顶层,有一间收拾得极尽清雅、满屋清香的房子,里面红木桌椅,景德镇茶具,外加古色古香的一副清人所画四扇屏,靠墙竖着一把古琴,朱红色的,被主人的玉指摸得又光又滑。
窗前案几上焚着一炉香,袅袅而上,来了客人,红莲就掏了古琴,合了客人的意思轻歌曼唱,一曲《小楼昨夜又春风》让人愁肠令人欲断;一曲《昭君出塞》让人一听三叹!
就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地痞,拿了500大洋,买通老鸨,要破红莲的身,面对一堆白花花的大洋,红莲怒发冲冠,以死相拼,老鸨和地痞闹了个无趣,终于讪讪退下。
县保安司令冀书淦长得仪表堂堂,能文善武,没事总爱来红莲这儿坐一坐,喝几盅紫阳青茶,品几口泸州老窖,听几曲古琴小调,之后,就和红莲古往今来的闲聊。
时间长了两人就熟了,无话不谈,司令看上了红莲的年轻美貌、知书达理,红莲爱上了司令的平易近人、满腹诗书。但当冀书淦提出与她圆房时,红莲断然拒绝了。
红莲说:“要么你把我赎出去,娶回家,当小的都行;要么你让我死。”
冀书淦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红莲说:“相信你是一回事,娶不娶我是另一回事。
要知道,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我是干净的!”
冀书淦坚定地说:“你等着我,我喜欢你,见着你就心儿怦怦跳,我一定会把你赎出去,更会娶你的,一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一年的秋天,日本鬼子占领了新堤镇。
鬼子小队长是一个中国通,叫什么鸠山一郎。
他带着鬼子兵进了城,拜了关公庙;去了九龙寺,都上了香,许了愿。马不停蹄地去了维持会长的家之后,就径直来到了迎春妓院,指名要见红莲花姑娘的干活。
鸠山一郎穿一身浅蓝色格子西服,大背头梳理得格外整齐,没带一个侍卫,就像一个大学者。
他来了同样的喝紫砂壶泡的紫阳青茶,听红莲荡气回肠的琴音。他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头了。
鸠山一郎问红莲道:“你弹的是岳飞的《满江红》吗?”
红莲反问道:“你们日本人不在自己家里过日子,偏偏跑到中国来烧杀掠抢,不知是图个啥?”
鸠山一郎“哼”了声说:“你的大大的不懂!你们中国人的东亚病夫,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共建共荣啊!”
红莲不语,泪流满面,她亲眼看到日本鬼子攻打县城时,炮火烧红了半边天。
司令冀书淦率领他的兄弟们奋勇抗击,最后浴血沙场的一幕太惨烈了,想到此,她心尖尖儿就滴血!她的梦被日本鬼子击碎了······
鸠山一郎仍和先前的冀书淦一样,闲着没事就来迎春楼,来了就喝几盅紫阳青茶,品几口泸州老窖,听几曲古琴小调,之后就和红莲古往今来的闲聊,极显绅士风度。
时间久了,鸠山一郎就提出了非分要求。没想到红莲这次竟羞答答地答应了······
迎春楼的人都骂红莲贱,说她是个摸不透的女人,就连老鸨也看不下去了,骂她宁可把身子给日本鬼子,也死活不给中国人。
真他妈汉奸透顶了!
也就在二人上床的这一天,也就在楼下这些娘儿们骂骂咧咧的这一刻,突然从红莲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鸠山一郎死了,是红莲杀死的。她在他欲仙欲醉的那一瞬间,一把刀冷不防地捅进了鬼子的心窝窝······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忍辱负重,又怎能杀得了恶狼一般的鸠山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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