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了,几乎下了一天。早晨起来我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下雨的样子,想起了很久以前。
上小学2年级的时候我就已经住在现在的这个房间里,一楼,窗外是个小院。那时候房间的窗户是一个密封很差的铝合金拉窗,为了安全起见,窗上还装了那种铁栏杆,防止有贼从窗户进来。窗外的院子里种了几棵耐冬花、几棵月季花,再就是滋生的杂草。那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下雨,雨水打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打在叶子上,发出绵密的沙沙声,因为窗子的密封隔音不好,所以躺在床上听着这雨声格外清晰,如临其境,仿佛就躺在自然里一样。盛夏的晚上,知了不知疲倦地“知了”了一天,蛐蛐也攀着比着看谁叫得最响。“叮咚”、“沙沙”、“知了”、“㖆㖆”,在我这间小屋里欣赏,真是一出好戏,实在是再舒爽不过。无论家里有没有人,下雨的时候总是让我很有安全感,仿佛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都被雨水洗刷掉了,一切危险的东西在雨天也都会藏了起来。远离了焦虑和恐惧,所以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上大学之后因为母亲的工作原因我们搬家了,搬到了新的小区,设施更完善,环境也更干净,物业服务也更到位。但是好几十层摞在一起的高层建筑,窗外就是熙攘的马路,关上窗子,居然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从此我就只能靠眼睛来确定有没有下雨,除非下得很大,不然凭耳朵是无法感受到了。再也没有叮咚叮咚的美妙声响,也很难再体会到那种舒适安全的感觉了。上班之后有很多事情和上学时不一样了,各方面多了很多压力,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许就一去不复返了。也许是人还没有成熟吧,很多时候感觉应付不来。工作强度大的时候,疲劳会加重焦虑的情绪,经常有种想砸东西的冲动。以前觉得骂人是很粗鲁的行为,现在经常自己不小心就会蹦出一脸个脏字来,也是真的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骂人。
今年我妈退休了,我们又搬回了原来的房子里。装修的时候换了窗,换成了密封和隔音都更好的款式,也不再在窗外安装防盗栏杆,以为下雨的时候不会再听到原来的那种叮咚声了。但是今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又一次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原来虽然我家的栏杆撤掉了,但是楼上和旁边的邻居还没有撤掉,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但还是叮咚叮咚地敲在我的心上。我起床把窗子开成内倒,然后又躺回床上盖上了被子,窗外叮咚声和沙沙声交相呼应,仿佛又回到了20年前。
时间走了很久,但是有些东西还留在那里,我回来了,他们仍然会拥抱我。